【明報專訊】剛過去的暑假，「粗口事件」鬧得滿城風雨。「不准講粗口」、「作文不能用廣東話口語」、「考口試要避免中英夾雜」等建議，相信學生經常聽到。事實上，年輕人喜歡的流行音樂、電影、網絡討論區滿是在電視、電台節目會被「嘟」的粗言，用口語寫的小說大賣，iPhone也毋須硬套一個漂亮的中文詞彙代替。作為一個高度全球化的城市，香港語言又有何有趣的「個人風格」？
◆流行音樂
學者﹕廣東歌不低B 粗口只為表意
研究香港流行曲歌詞多年的朱耀偉教授(Professor Stephen Chu)指出，早期廣東話予人俚俗的感覺，直到1970年代中，香港作詞人的詞風開始改變，例如《啼笑姻緣》便結合口語和帶點古詩風格的粵劇傳統，「為怕哥你變咗心 情人淚滿襟」。
後來不少經典歌曲也結合口語和書面語，如《獅子山下》中的「我哋大家」、《找不着藉口》中的「我心更仲難受」等。Professor Chu認為，雖然這種結合看起來有點奇怪，但唱起來卻沒有衝突，反而更易上口。
到1990年代「四大天王」時期，廣東歌詞已經純化成只有書面語，「可能用書面語談情說愛感覺比較正經」。後來，填詞人黃偉文發起「新廣東歌運動」，寫出《你唔愛我啦》等歌，以廣東口語入詞，但沒有引起很大迴響，到現在，廣東歌還是以書面語為主。
「結合口語書面語 更易上口」
Professor Chu說，很多人覺得廣東歌詞水平不復以往，甚至有人覺得很「低B」，「有些學生甚至不敢承認自己有聽廣東歌」。有些人則轉為聽普通話、日韓語歌曲，但他覺得現時還是有一批水準很高的作詞人，「林夕寫的詞可以說大道理，以佛經作題材，很有深度；黃偉文的則比較奇幻，天馬行空。近年亦有一批新作詞人，如林日曦、陳詠謙、『林夕徒弟』林若寧等，題材有很多圍繞社會議題，反映香港的城市發展等……怎能概括地認為廣東歌詞『低B』呢？」
Professor Chu以自身經驗作例子，指出有些很簡單的歌詞，在人生不同階段讀起來，會有不同體會，「例如以前聽羅文的《家變》，『變幻才是永恒』，中學時代不完全明白這些歌詞的意義，但現在重看，又有不同感受。我覺得歌詞簡單不等於膚淺」。
「歌詞簡單不等於膚淺」
至於歌詞中出現粗口，Professor Chu又如何看待？「我覺得字詞只要用得其所，可以表達意思就好。包含粗口的歌詞，目的不是要教大家粗口，只是一種表達方式。粗口不是那些音樂的賣點，沒有人會因為要聽粗口而特地去買碟！」他笑言LMF被封為「粗口樂隊」可能也感到很困擾！
文﹕鄭寶欣、古晨燕
圖﹕古晨燕、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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