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和越南這一對社會主義陣營「兄弟」國家，表面上十分友好，但向來齟齬不斷﹕兩國邊境在1979年曾爆發戰爭，至1989年才完全平息，至今仍為南海主權爭執不息。本報記者早前從廣西憑祥前往越南，當地商人從邊貿中獲益，昔日仇恨已漸漸�}淡，當年老兵也盼望中越友好。但有學者認為，中國若在南海阻斷越南經濟生命線，兩國友好關係很容易會被打破。

明報記者 麥俊 越南諒山直擊

記者從廣西憑祥過關進入越南後，幾名操流利中文的越南人迎面而來，讓記者租車，車費可用人民幣結算，還可提供內地通用發票。曾長期從事中越邊貿人士表示，1989年，中越正式停戰後，諒山恢復十分緩慢，至1990年代中越開放邊境貿易後，發展才見起色。在諒山市內，記者多方查詢，想看看中越戰爭留下的痕�[，得到總是同一個答案：全部建築都已修復。

諒山市內最大的市場東京市場，也是戰後修復的建築。當地人稱，這�堶鴐O由磚瓦房搭成的簡陋市場，中越戰爭時，全被中方炮彈摧毀。戰後修建了兩層市場，�堶掃瑼漪O清一色中國貨，玩具、電器、紡織品，包裝上都是中文。市場內的陳姓店東從事邊境貿易近20年，店內電視機、影碟機、音響全都是從廣西憑祥的弄懷口岸進口。今年已經45歲的他是諒山本地人，在1979年中越戰爭時年僅9歲。

談起對1979年中國與越南那場戰爭的記憶，他只是簡單一句帶過，「逃到外地去了，沒有印象」。被問到對中國是否存在矛盾感覺時，他輕鬆答道：「沒有矛盾，越南經濟都是靠中國帶動的。」

市場內另一家服裝店陳姓店東說，中越人民間並無矛盾，越南人民也不在乎兩國在南海的主權之爭，「人民要幹活，要吃飯」。他又說，兩國表面怎麼吵，「說來說去，大家都是共產黨」。

在諒山市郊祿平縣，記者找到了曾經參與中越戰爭的老兵陳文念。他今年58歲，1974年參軍，1981年退伍，中越戰爭時期，他任越方炮兵中隊長。「戰爭歸戰爭，以前我為國家戰鬥，現在更希望和平，中越能夠友好。」陳文念面帶笑容地說，中越邊境開放後，諒山有很多貨物進出，提高了邊民的收入，自己也是間接的受益者。

陳文念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兩個兒子都在邊境口岸打散工。他說以往在家務農，兩子月入約有800至1000元人民幣，現在於口岸打工，每月可掙到2000元。

和大部分越南老百姓一樣，陳文念家中的日用品，包括電器、家俬都是中國貨。近年政府提倡百姓購買國貨後，陳才把電單車和家中的碗筷換成越南貨。一名在旁的村民聽到這�堙A激動地拿出自己的電單車頭盔，說越南現在也能生產頭盔了。陳文念說，從1979年戰爭爆發，到1989年邊境停戰，自己對中國都懷有仇恨。但到了1990年，兩國邊民就開始私下做起邊境貿易，自己的仇恨也逐漸散去，直到1995年邊境正式開放，仇恨也隨之消失。

談到中越南海主權之爭，陳文念表示，「這是國與國之間矛盾，我不在意，更在意經濟發展。」他又說，「希望中越南海問題，不會影響兩國經濟發展。」陳文念雖對中越邊貿感念很深，卻一直未去過中國，被問到是否想去中國看看時，健談的他簡短地回答：「我老了，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