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價講：堅毅——杜甫「登峰」的秘訣
【明報專訊】據教育局《價值觀教育課程架構》(2021)指出，「堅毅」是10種首要的價值觀和態度之一。若舉一實例，愚以為杜甫要出人頭地的求仕決心可具體說明。
苦等實現志向的一天
杜甫(712-770)詩才橫溢，「七齡思即壯，開口詠鳳凰」，立志建功立業。可惜現實未許如願，積極來說，可視之為對「堅毅」的考驗。即如文憑試範文《勸學》所言「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一如雕刻，雕幾下就放棄，腐爛的木頭也刻不斷；一直雕刻而不放棄，不管雕的是金屬或石頭，都能成功。
杜甫大半生顛沛流離，仕途不暢，兩次應試皆落第，識字但不識人，徒嘆奈何。他在客居長安的第二年，以為可一展身手，誰知宰相李林甫竟對玄宗說無一人中舉，「野無遺賢」，達標率0%，取巧說自己已盡收天下人才。晴天霹靂，幸好沒有擊倒杜甫。
杜甫努力透過其他途徑晉身仕途，他一直等，終於迎來一次自薦的機會。他寫了3篇文章獻給玄宗，總算首次得到賞識。不過，賞識而已，沒有實際得益。多年之後，杜甫才獲得一個小官職。為了實現理想，他苦等了10年，其間的刻苦與堅毅，值得我們學習。◆
從〈望嶽〉望見堅毅的重要
杜甫年方二十四五時，寫下〈望嶽〉[1]，當時他應試落第，但仍對未來的事業、人生充滿抱負，可謂雄心壯志：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曾雲，決眥[2]入歸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東嶽泰山，位於山東省，高聳巍峨，山脈連綿不斷。杜甫遠赴山東探親、漫遊，舉目所見皆是青蒼的山峰。
杜甫有感而發：大自然真神奇啊，竟能得見如此美景！從山之南與北，就能分隔出陽與陰、明與暗。他細看天際，但見層層白雲由遠而近，心情亦不禁蕩漾。轉眼時已近暮，歸鳥亦要返巢。他不知不覺看了這麼久，眼眶也因美景的震撼而像要裂開似的。
杜甫最後借景抒情，立下宏願：我一定要登上泰山的最頂峰，提升境界，然後俯視群山。
◆註譯
[1]嶽：粵音岳，即東嶽泰山，亦即岱宗
[2] 眥：粵音自，眼眶
■價值觀密碼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攀上泰山的最高峰，看腳下的群山是如何低矮和渺小。」杜甫以實示虛，攀山艱難，需要決心和恆心；只要堅持下去，一直攀到最高峰，境界自然提升，這是堅毅的獎賞。西諺有云：「若要批評指點風景，自己也得站得高一點兒」，要站得高，不是靠電梯，靠的該是個人努力及時間。
「會當」意指該當、總該要、一定要，在詩中有加強語氣、加強決心之意，是價值觀「堅毅」的密碼。
文：蒲葦
■蒲葦：資深中文科科主任、作家、教科書編者。香港教育大學宗教教育與心靈教育中心名譽顧問。作品包括《清蒲集》、《我要做中文老師》、《一本正經學成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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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同樂 第65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