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自平成時代初泡沫經濟爆破，陷入長年經濟低迷，加上少子老齡化導致勞動人口不足，促使政府提出多項改革刺激經濟。鼓勵女性投身職場以增加勞動力的「女性經濟學」尤受注目，惟不少女性稱平成年間，女性在職場的困境並無太大改變。有專家認為要改變大部分日本女性的生活，職場體制與性別分工均需大幅改變。

彭博社近日以兩名日本女性的個案，反映過去30年女性地位的變遷。52歲的企業家藤澤久美於1989年平成年代開始之際大學畢業。當時為泡沫經濟頂峰，日經平均指數一度升至3.89萬點的史上最高點，但不利女性就業的環境令她決心自行創業，盼避免受既有體制對年齡與性別的限制。藤澤說，日本女性在平成年間在職場上的待遇有好轉，「至少如今人們不會因與女性共事而公開抱怨」，但她認為人們心目中對女性的看法「其實無大改變」。

「女性應站到男性身後」

22歲的福本真理則在平成最後一年投身社會。她畢業於傳統名校慶應義塾大學法律系，原想在地產公司任職的她稱，在面試中展示自己有能力像男性一樣的工作表現，仍未獲全男班的面試官青睞，「他們想女性站到男性身後，而非拋開男性只靠自己」。她最終慮及未來結婚及生育後繼續就業，選擇了女性職員居多的保險業，惟薪金則相對較低。

日本性別差距一直為人詬病。世界經濟論壇2018年發表的《全球性別差距報告》，就經濟地位、學習機會、政治參與及衛生福利等範疇評估各國兩性差距，日本在149個國家中排名第110位，為發達國中排名最低。首相安倍晉三2013年亦提出「女性經濟學」，銳意推動女性活躍於職場，包括在2020年前將女性擔任管理職位的比例提高至30%等，盼女性成日本經濟重要支柱，解決勞動人口不足的問題。

不過這些措施成效有限。厚生勞動省統計，女性的勞動參與率由1986年的53.1%增至2016年的66%，但當中約六成均任職薪酬條件較差的臨時職位，平均薪酬僅及男性的三分之二(見圖)，而任管理職位的女性只由2012年的11% 略增至2016年的13%。日本放送協會(NHK)報道，日本地方議會議員只有13%是女性，近兩成議會更無女議員。

難擔要職 男女薪酬差異

平成30年的歲月亦難以扭轉根深柢固的社會觀念。內閣府2016年的民調發現，逾四成18至29歲的受訪者仍抱持「男主外女主內」的想法，認為女性應負責照顧家庭。不少大型企業亦憂慮年輕女僱員因結婚而離職，令女性求職者常被拒諸門外。去年東京醫科大學被揭發調低女考生入學試的得分，便因為與校方認為女醫生婚後因育兒等因素離職會「浪費資源」有關，引起社會嘩然。

日本綜合研究所企業分析師小島明子形容，平成時代只是日本推動女性活躍的「中途站」，現時日本女性雖能維持工作，但要在肩負重大職責的崗位中發揮所長仍是一大挑戰，同時由於能夠長期活躍職場的女性不多，難以為年輕一代女性樹立榜樣，限制了她們對個人未來的想像。澳洲墨爾本皇家大學性別研究專家多爾頓(Emma Dalton)去年撰文指出，日本現有政策仍不利女性就業，如女性作為子女的主要照顧者而缺乏託兒等支援、就職薪金偏低等，若不能徹底改變職場與僱用制度的慣例，即使安倍的女性經濟學達標，日本大部分女性的生活仍難獲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