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我要言論自由#」——武漢眼科醫生李文亮的哨聲，未能喚聲內地政府對疫情及早處理，他上周更因感染肺炎離世，其身故的消息喚醒了內地網民對言論自由的關注。上周四(6日)起，內地微博出現大量以此為「微博話題」的帖文。有內地科技公司稱有關李文亮逝世的信息覆蓋逾10億網民，形容為「刷屏級事件」，觸發內地審查機制。香港大學新聞及傳媒研究中心副教授傅景華觀察到，自李文亮去世當晚，微博的刪帖率以倍計增長。一則則悼念及控訴，現只剩下一句：「根據相關法律和政策，話題頁未予顯示。」

發「李文亮」遭刪 網民改發「言論自由」

被稱為「造謠八君子」之一、武漢眼科醫生李文亮，去年12月30日在微信群組向家人及朋友發布疫情預警，被公安以「在互聯網上發布不實言論」，要求簽訓誡書。李文亮其後確診武漢肺炎，本月7日凌晨宣告不治。大批網民自6日晚上於其微博下留言致哀，又上載李文亮早前受訪時說過的「一個健康的社會不該只有一種聲音」。其後李文亮去世的「熱搜」被刪，網民轉以言論自由為話題發帖。

港大學者追蹤13萬微博帳戶

傅景華建立的「微博視野」，以程式追蹤13萬至14萬微博帳戶，隨時下載帖文內容，檢查帖文是否被刪。據他觀察，李文亮事件前，網絡上不少批評主要針對湖北當地政府隱瞞疫情、物資短缺、醫療設施不足，「不少官網、官媒微博下的批評其實非常critical(具批判性)」，但帖子沒被刪，整體上不見有大規模審查。2月6日當晚則為一個「突破點」，「幾日內矛頭不再一樣，民眾對疫情不滿，轉化成對中央政策不滿」。

自6日晚上開始，微博的刪帖率以倍增長。他列舉數個較多被刪的帖文，包括「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為自由開路者，不可使其困頓於荊棘」，以及詩人北島的詩《回答》中首兩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傅景華解釋，雖然帖文無指名道姓，民眾都心領神會，審查機關亦然，大量類似的帖文因而被刪。

傅形容事件「相當具標誌性」，因活動並非由某一人、機構發動，卻是大批民眾自發聯署，戴口罩自拍上網，爭取言論自由，「好像重回當年微博甫推出時，民眾趨之若鶩的那團火」。

微博「#我要言論自由#」頁面至昨晚依然「未予顯示」，有網民於李文亮的微博留言，「真相現在只有熬夜黨知道，該刪的圖文沒了，該封的號也封了」。

明報記者 蕭愷情

(武漢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