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永嘉兩男子因揭發一名官員開房200多次，令該官員自殺身亡，被控「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罪」，22日開庭受審，民間反腐的空間再次引發熱議。知名民間反貪人士朱瑞峰說，2013年下半年起，民間反腐空間明顯收窄，民間反腐愈來愈難。

明報記者

被控「非法獲取個人信息」

去年7月，網上有留言爆永嘉縣工商局總工程師王×在任職工商局經檢大隊長、甌北工商分局長10年期間，到多處酒店開房達200多次。對此，王×公開回應稱，工作多年，難免有接待任務，且有私人朋友到訪。如果有客人來，肯定要陪他。王並就此報警。但8月3日凌晨，王卻在福建武夷山臥軌自殺身亡。警方調查後，指黃×、繆×兩人涉嫌「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罪」，刑拘兩人。

22日在庭上，檢方指兩被告因報批二手交易市場受阻，故遷怒於王×。透過縣拘留所公安熟人查看王的開房紀錄並在網上曝光，留言被大量網站轉載。而兩人則在庭上稱自己是揭露官員違法行為，不算違法。

律師：或犯刑法 學者：震懾舉報人

內地刑事律師劉曉原對本報指出，若兩被告確實是透過非法途徑獲得開房紀錄，就觸犯了刑法。但政治學者喬木指出，案件令希望參與民間舉報的人看到了風險代價，起到震懾作用。

這並非官方首次發出類似信號。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上周宣布關閉50家違法網站和微信公號，包括「輿論監督網」和「正義反腐網」兩個民間反腐網站。

本報查證獲悉，「輿論監督網」內地網址3年前已遭封殺，移師海外。「正義反腐網」創始人程康明，去年被浙江麗水警察到北京逮捕，隨後被以「非法經營罪」拘留，仍未起訴。

網絡輿論的收緊，也令民間反腐人士感覺不寒而慄。2012年，反腐記者朱瑞峰在其創辦的「人民監督網」率先曝光了重慶原北碚區書記雷政富不雅視頻後，在內地網絡引起轟動，最終令雷政富等10多名重慶官員「落馬」，朱瑞峰聲名鵲起。在官方反腐浪接浪的2014年，朱收到的舉報各地官員貪腐的電郵有增無減，幾乎10倍於往年，但他在回顧過去一年時卻說：「工作量增加了，但效果不如以前。」

敏感詞審查降輿論壓力

過去一年，朱瑞峰報道了10多名官員的貪腐或作風問題，但暫無一人因此受查。朱瑞峰把這種現象部分歸咎於網絡言論的收緊，尤其是2013年當局打擊網絡謠言所致。他說，曾經熱中於轉發他的反貪腐資訊的網絡名人先後沉寂，對反腐爆料更為謹慎，例如曾被以「聚眾淫亂罪」逮捕的薛蠻子。同時，內地各大論壇的敏感詞庫逐漸擴大，「貪污」 「貪官」 「腐敗」等詞，也非要中間加上空格才能發出，審查愈發嚴格，增加營造輿論壓力的難度。朱的微博帳號也多次被刪除和凍結，目前，他在新浪微博的帳號為「朱瑞峰18世」，騰訊微博帳號開到第7個，新浪上的粉絲數目也從原來的近百萬跌至數百。

官方主導反腐 打壓民間聲音

他說，2013年下半年前，自己的反貪腐報道都能在內地網上廣為流傳，形成輿論壓力，但現在他只能把報道交給內地境外網站傳播。兩年前曾在受訪時表示大力支持習近平反腐的朱瑞峰，現在有了其他的想法，「輿論監督幾乎不起作用，抓了大V(微博名人)後，不讓大家說話了……官方目前要主導反腐，也要把民間的聲音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