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警察鎖頸扼死黑人小販免起訴，掀起美國多地示威抗議，抗議警方濫用暴力，紐約市長白思豪上周便宣布要警隊接受再培訓，但有論者指出紐約警方「零容忍」作風的理論基礎「破窗理論」才是問題所在。紐約前市長朱利亞尼宣揚「零容忍」令紐約市治安過去20年得以大幅改善，但多項研究反駁指沒證據顯示警察強硬策略跟罪案升跌有關，社會低下層及少數族裔卻往往成為受害者。

明報記者

黑人私煙小販加納(Eric Garner)今年7月遭白人警員緊箍頸部事後死亡，但大陪審團上周三決定不起訴涉案警員，激起民憤。紐約市長白思豪上周四宣布本月開始全市2萬名警員將要接受3天訓練，學習解決衝突的技巧，使用武力外其他方法化解緊張。另外，警員被派往地區巡邏時，會先增加警員對社區文化的認識。

鐵腕打擊輕微罪行效果成疑

紐約警方鐵腕文化根深柢固，撐警者認為這是紐約治安近20年大幅改善的原因，其背後基礎是備受爭議的「破窗理論」。該理論是犯罪學家凱林(George L. Kelling)上世紀80年代提出的，認為若任由社區不良現象存在，其他人便會仿效，甚至變本加厲，因此，就算是輕微如破壞公物、塗鴉等亦要鐵腕打擊以維持社區秩序，防範嚴重罪行。1994年至2001年任紐約市長的朱利亞尼便將該理論發揚光大，朱利亞尼上周便上周四接受霍士電視訪問時聲言，加納拒絕跟警方合作，警方反應合理。

罪案率下降與全美趨勢�琣X

但不少論者批評零容忍策略導致警方反應過火。不少國會議員便質疑，賣私煙只是輕微罪行，警方是否需要大費周章應對。統計顯示，紐約市罪案率下降跟美國全國趨勢�琣X。美國全國嚴重罪行在90年代達到高峰後，過去20年持續減少，一些沒有像紐約改變警方策略的地方，諸如洛杉磯和聖迭戈的罪案率近20年亦下降，可見警察鐵腕與否跟罪案多少並無必然關係。

有研究認為，紐約治安大幅改善有其他因素，並非警方零容忍有功。其中一個因素，便是朱利亞尼的前任市長大幅增聘8000警力加強在社區巡邏，阻嚇罪犯。另有分析指治安變好受惠於經濟改善。紐約市失業率由1992年至1999年下跌了近四成。不少研究發現，低失業率跟嚴重罪案減少有關連。

截停搜查多針對窮人少數族裔

批評者認為，破窗理論引伸的策略令居於窮困社區的低下層及少數族裔受害。紐約警方的「截停搜查」去年便被裁定屬「種族歸納法」，不恰當針對少數族裔。

有論者指出，要有效維持社區秩序，警察運用酌情權更重要。紐約城市大學法律教授蔡德曼(Steve Zeidman)便說﹕「若問題是破窗，那麼他們應修補破窗。但我們卻不修補破窗，卻只一味拘捕那些在破窗附近流連的人。」

專家：警墨守成規難改革

不過，紐約警方要改變思維並不容易。專研紐約市警察史的雷佩托(Thomas A. Reppetto)便相信，警方會繼續堅持破窗理論這套「過時策略」，「因為那是他們熟悉的策略」。事實上，白思豪提出檢討警方訓練模式時，並未質疑破窗理論。

在加納死後兩周的記者會上，他曾表明「犯法就是犯法」，表明會繼續打擊輕微罪行。他去年12月更委任了朱利亞尼時代的警察局長布拉頓(Bill Bratton)再作馮婦。

布拉頓是破窗理論支持者，近日亦繼續為警方鐵腕打擊輕微罪行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