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今年是鼠年，十二生肖中，鼠的形象恐怕是最差的。
如北魏盧元明〈劇鼠賦〉所描述，老鼠「鬚似麥穟半垂，眼如豆角中劈，耳類槐葉初生，尾若杯酒餘瀝」，猥瑣之至。與老鼠形象有關的詞語，如「獐頭鼠目」、「賊頭鼠腦」、「鼠目寸光」、「鼠肚雞腸」等等，基本上都是貶義。
盧元明又說老鼠乃「在物最為可賤」者，人們對老鼠既鄙視又憎恨，以致於「老鼠過街，人人喊打」。活老鼠尚且如此，死老鼠就更不用說了。莊子用腐爛的死老鼠(腐鼠)來比喻輕賤的事物，只有同樣低賤的鴟鳥才把腐鼠當寶貝。當然，瞎貓碰到死老鼠也挺高興。至於人，見到死老鼠恐怕會自嘆倒霉。
《列子?說符》說了一個「天降腐鼠」的故事，對故事中的人來說，不啻「天降橫禍」。
◆內文
虞氏者，梁之富人也，家充殷盛[1]，錢帛無量，財貨無訾[2]。登高樓，臨大路，設樂陳酒，擊博[3]樓上。
俠客相隨而行。樓上博者射[4]，明瓊張中[5]，反兩?魚[6]而笑。飛鳶[7]適墜其腐鼠而中之。
俠客相與言曰：「虞氏富樂之日久矣，而常有輕易[8]人之志。吾不侵犯之，而乃辱我以腐鼠。此而不報，無以立慬[9]於天下。請與若等[10]戮力一志[11]，率徒屬[12]必滅其家為等倫[13]。」皆許諾。
至期日之夜，聚眾積兵，以攻虞氏，大滅其家。
《列子?說符》
◆註釋
[1] 家充殷盛：《淮南子?人間訓》又寫作「家充盈殷盛」，意思皆指物資充足，家境富裕
[2] 無訾：訾，通「貲」。貲，[粵]音之，zi1，估量，計算。無訾，不可估量
[3] 擊博：古代的一種博戲。共有十二枚棋子，六黑六白，棋局中間有「水」，「水」中有兩枚「魚」。博戲雙方擲「瓊」行棋，棋子走到某處可以入「水」食「魚」，名叫「牽魚」。每牽一「魚」可得兩籌，翻一「魚」可得三籌，先得六籌者贏
[4] 射：即「投瓊」，如今天的擲骰子
[5] 明瓊張中：瓊，相當於今天的骰子。古代博戲擲瓊得五白叫「明瓊」(參考註3)。「明瓊張中」指投中「明瓊」(五白)
[6] 反兩?魚：?，同「鰨」，[粵]音塔，taap3，比目魚。反，即「翻」。魚，即博戲中的「魚」。「反兩?魚」指翻得兩條「魚」，得六籌(參考註3)
[7] 鳶：[粵]音淵，jyun1，老鷹
[8] 輕易：輕視，怠慢
[9] 慬：[粵]音勤，kan4，勇敢，這裏指勇武的名聲
[10] 若等：若，你。若等，你們
[11] 戮力一志：齊心協力，團結一致
[12]徒屬：同黨，部屬
[13] 等倫：同輩，同類。這裏指對等、等價
■語譯填充
虞氏，是梁國的有錢人。家境極為富足，金錢布帛1. ______，財產貨物無法估計。這一天，虞家的人登上高樓，面朝大街，擺好樂器，鋪好酒席，就在樓上玩起博戲。
一群俠客結伴而行，經過樓下。樓上玩博戲的人擲骰子，投中五白，連翻兩魚，得了六籌，忍不住高聲大笑。剛好一隻老鷹飛過，口中叼着的腐爛死老鼠剛好 2. ______， 3. ______俠客。
俠客們相互計議道：「這姓虞的富足快樂的日子過得也太久了，因而常常有輕蔑他人的意思。我們沒去侵犯他，他倒用腐爛了的死老鼠來侮辱我們。此仇不報，就沒法在天下樹立我等勇武威名。請與諸位同心協力、團結一心，率領同伴，務必滅掉虞家，讓他付出代價，以抵消今天受辱之恨。」大家都同意。
到4. ______那天晚上，俠客們聚集同伙，帶齊兵器，攻入虞家，大肆殺戮，一舉滅掉虞氏。
顧問老師：洪若震
圖：鍾錦榮
[語文同樂 第42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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