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香港報館實習、屢次深入高風險地區採訪的瑞典自由身記者瓦爾，今年8月到丹麥哥本哈根採訪自製潛艇的發明家馬森，疑遭對方殺害肢解，棄屍大海，警方上周終在海底尋回其頭顱及雙腿，但雙臂至今下落不明。瓦爾的同業指出，事件反映自由身記者工作危機四伏，女性尤易受害，外界不應將瓦爾的遭遇單單視作又一宗「女性遭男性殺害」的尋常案件。

瓦爾(Kim Wall)1987年於瑞典南部小鎮特雷勒堡(Trelleborg)出生，曾在倫敦政治經濟學院(LSE)就讀國際關係課程，再負笈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攻讀新聞及國際關係碩士，成績優異。畢業後瓦爾擔任自由身記者，以身分認同、性別、流行文化、社會公義及外交政策為主要題材，報道見於多間國際知名傳媒，包括《衛報》、《紐約時報》、《時代》雜誌等，她亦曾於2013年在香港《南華早報》實習。

Kim Wall隻身採訪慘遭肢解

瓦爾不時到高風險地區採訪，例如2013年曾到訪內戰結束後的斯里蘭卡，了解游擊戰對女性的影響，她亦曾採訪非洲烏干達唐人街的眾生相，揭示古巴的地下互聯網如何運作，甚至潛入朝鮮取材。瓦爾近年定居美國紐約與中國，發表不少關注少數族群的報道。其同窗兼好友科雷德亞—拉多(Anna Codrea-Rado)向BBC稱，瓦爾擅長發掘稀奇古怪的故事，以更宏大的觀點深入報道，令其報道與別不同，從不標奇立異或醜化報道中的人物，「她的報道穩如磐石」。

許多業界人士認為，瓦爾的經歷突顯了自由身記者的困境。自由身記者戈蒂帕蒂(Sruthi Gottipati)在《衛報》撰文稱，現今不少傳媒面對資源縮減，薪酬較低且毋懼前往危險地區採訪的自由身記者漸成報道主力。她說，這些自由身記者之間存在激烈競爭，為搶得報道先機，不時會在正式受託前自行安排採訪。女記者更為了證明性別無礙工作，常會啞忍不利的工作環境。

傳媒節流 倚重自由身記者

瓦爾遇害前的採訪便是她自發進行，不少與她長期合作的新聞編輯根本不知道當時她身在何處、有何計劃。瓦爾的朋友、《紐約客》撰稿人奧克奧沃(Alexis Okeowo)撰文稱，瓦爾常在有限的支持下完成研究和報道，「作為一個經常獨自工作的女記者，她在暴力面前和其他女性同樣脆弱」。自由身記者喬斯(Coleen Jose)與瓦爾其他親友已設立紀念基金，盼支援更多年輕女記者報道世界真相。她說，大眾不應將瓦爾單純視作又一宗兇殺案的受害人，而應紀念瓦爾的工作，並延續她的無畏精神，「不要讓黑暗面獲勝」。明報記者 羅睿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