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九龍城老字號涼茶舖「陳仔」，逾70年來堅持只賣葛菜水和龜苓膏；味道經得起時代考驗，老闆的身體卻不能，年屆七旬的老闆賴先生因腳患，決定營業至本月31日，視客人如朋友的老闆娘賴太認為這樣「收爐」總算光榮結業，本應高興，但想到不足一星期便要跟老店和客人說再見，心裏盡是不捨。
老闆腳患無奈收爐 老闆娘：算光榮結業
老闆賴氏夫婦是「陳仔」的第二代主理人，「陳仔」於1945年由賴先生的叔公開業，由推車賣葛菜水到後來開舖，1992年，賴氏夫婦接管店舖。「陳仔」曾搬舖3次，但總離不開九龍城龍崗道，屹立於此70年。
「陳仔葛菜水龜苓膏專家」的招牌高掛店外，因此店從來只賣葛菜水和龜苓膏，老闆娘賴太笑稱，這是「專一」。款式只有兩種，但甚受歡迎，訪問當日下午4時半左右，老闆娘已大呼「手快有、手慢無」，未到下午5時，葛菜水沽清，有客人專程從新界來買葛菜水，無功而還，略顯失落；平日客人點一盅龜苓膏，會附送一碗葛菜水，當日下午送完即止，老闆娘只得拍拍客人的肩膀，着他們再來幫襯，「下次給你更大碗葛菜水『補數』」。
葛菜水的顏色烏黑清澈，灑上一點鹽花，味道更甘甜；像果凍一樣滑溜的龜苓膏則帶有豐富藥材味，甘而不澀。賴太稱，葛菜水和龜苓膏都要用上逾10種藥材製成，他們堅持源用傳統做法，除了用上很多時間熬製，亦絕不偷工減料，「有時藥材來貨不足，我們就自己到藥材店蒐購」。
風雨不改 「晚八朝六」睇火
「煲茶要夠火侯，龜苓膏又不可『黐底』。」賴太說，丈夫風雨不改，每天晚上8時開始熬製至早上6時，要不時起身「睇火」，「可能因為這樣日日站着煮涼茶，得了腳患，將來要做手術」，但一天未結業，他們仍堅持日日新鮮製作。
潤肺助抗SARS 蝕賣都開舖
接手30多年，賴太說，2003年SARS爆發期間最難捱，她指出，一方面深信葛菜水和龜苓膏清涼潤肺，可增強客人抵抗力，故堅持營業，但另一方面，藥材大幅加價，「本是幾十元的藥材，升值至百多元」，多個月迫着要「蝕賣」，慶幸香港能渡過難關，藥材價格亦漸漸回落。
負責守店的賴太每天忙着跟客人打招呼，又記得大部分人的稱呼，但當客人看到所貼出的「光榮退休」告示，都難掩不捨之情。
光顧該店30年的陳先生說，以前於九龍城工作，每到下午茶就會走過來喝一碗葛菜水，兼與老闆娘「打牙骱」，他說，自己對這人情味「上了癮」，以前只帶兒子來飲，到現時已有孫兒，下年沒有了這一碗，很是不捨，亦慨嘆這些碩果僅存的家庭式涼茶舖賣少見少。明報記者 李詠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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