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不定的生活,讓就業於某房企的梁華不時有逃離廣州的衝動,但當一串新房鑰匙終於捏在手上的時候,一切的辛勞都成了慶幸。面對廣州這個漂了12年的城市,梁華不無自豪地告訴記者,「搞定了房子,我還提離開幹嘛呢?」
當「逃離北上廣」成為時髦口號時,與梁華類似的大學生主流彷彿被淹沒了。來自官方的數據表明:近5年來廣州接收外地籍的大學生人數從28,200人增長至45,413人,增長六成,且連續5年穩定增長,抵達廣州南方人才市場搵工的各地大學生多年保持近30萬人次的規模。因此在專家眼裏,逃離廣州成了一個偽命題。不過專家也提醒,隨着新的產業,如電商、金融的崛起,廣州人才需求的結構也正變化之中,大學生就業也該與時俱進,避免出現人才需求的結構性矛盾。
「在廣州可以不靠關係,不去鑽營權術就能安身立命。這與老家企業相對少,資源相對被少數人控制是完全不同的。」
8月一個周末的早晨,珠江新城譽城苑某樓中,太陽光透過窗紗懶洋洋地照進屋子,在某地產公司上班的梁華拿出一串鑰匙開門迎接記者的到訪。他把鑰匙在記者眼前晃了晃,高興地說,花都的房子交樓了,終於可以在廣州落戶了。
但時針撥回2006年夏,他一家人可不是這麼想的。當時,為了省下租房開支,告別中山大學的康樂園後,梁華住進公司安排的宿舍,在東圃大馬路一小區暫且安身。
「那個時候沒有建BRT、地鐵5號線也沒有通,而上班的地點在越秀區的較場西路,因此每天的上下班就是兩次長征。」梁華說,每天真累啊,早上6時多就得起牀,擠上唯一一趟直達較場西路的公交車,在擁擠塞車、停停頓頓之中,抵達中山二路與中山三路交界處,共經逾20個車站後下車,最後快步流星般回到企業打卡,總會花去1小時15分鐘至1.5個小時。
不過8年後的當下,隨着BRT、地鐵5號線的開通,當年的擁擠之地成了一個新的宜居之地。梁華上周就剛剛回過東圃大馬路的宿舍,原來BRT從天河城出發,不用20分鐘就到了。
2007年初,梁華從東圃搬了出來,靠近公司居住成了其首要目標,幾番換房,得以輾轉楊箕、五羊村、動物園、崗頂等地,見證了珠江新城從藍圖到成型的點點滴滴。
梁華漂泊的第二站來到了楊箕,此時楊箕村尚未進行城中村改造,上世紀八十年代洗米石外牆、樓齡近30年的房子是其與同學兼同事的蝸居之處。
有人覺得廣州是一個說不清的城市,就連楊箕如此一個再市中心不過的地方,居然是一個城中村,裏面物價之低切合了剛工作學生的需要。「餓了,楊箕村有的是美食,中國各地八大菜系均能找到,下班了約同學飽餐一頓,可以一個月不重複店。」梁華說,老家茂名菜式相對單一,廣州單單舌尖上的體驗就讓人捨不得走。
2007年11月,梁華所在企業從較場東路搬到珠江新城上班。站在大廈51層的辦公室裏望向窗外,海心沙、花城廣場當時是一片黃土之地,西塔也尚未建成,一切都在緊張的施工狀態中。
梁華說:「很明顯,這裏代表着廣州的現在與未來,每一座寫字樓裏都充滿着機會,北上廣深之外的城市是很難見到有這樣的機會的。」
梁華想了想說,也許有些人覺得廣州人冷漠,連熟人之間都極少串門,有事談,往往下館子商量,給人一種注重私人空間的氛圍。起初,他也很不適應這種方式,甚至有些反感。不過他慢慢發現,這也是廣州可愛之處,是一個城市相對成熟的地方:只要你努力,如此多的寫字樓裏,總有一份工作適合你。因為在廣州可以不靠關係,不去鑽營權術就能安身立命。這與老家企業相對少,資源相對被少數人控制是完全不同的。
與之相匹配的是,政府部門辦公效率高,公務員沒有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這是廣州最讓梁華肯定的地方。
梁華負責所在企業的財務工作,後又負責房產證辦理,需要與不少政府部門打交道,雖然繁瑣,卻沒有遇到公務員借職務之便刁難的情況。政府管理水平高,辦事效率高,且給企業創造出一個相對公平的商業環境,這是企業紮堆廣州的原因,更是梁華不時出現離開廣州的衝動後,冷靜下來又不捨得走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