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想起滷水鵝片，二話不說就向大牌檔進發，安排坐在店前大街的位置。點好菜，看�茩鼠�往來不斷，途人口中傳出幾句閒話，一隻小貓走進後巷，職員搬出一箱箱啤酒。靜靜地環顧四周，就會萌生一種感覺，生命彷彿就在身邊悄悄流動，令我確切的感受到，原來生活可以這樣形象化，而且觸手可及。

二人之間

生活是怎樣的一回事，舒巷城於1977年寫的〈生活〉就談到過。生活離不開「人物」，文章第一句是「他年輕，她也年輕」，故事以一對年輕夫婦為中心。夫婦二人以前的經歷，舒巷城也不清楚，只是眼見他們在不同「環境」賣蘿蔔糕，黃昏在馬路旁的橫街「開檔」，夜晚轉移到菜市場附近。兩人合力工作，但「言行」各有不同，男的間中會與熟客、旁邊的小販談「波經」，激動的時候會罵幾句粗話。女的只顧默默工作，即使後來懷了嬰兒，仍然在店�埵ㄧL。舒巷城筆下的夫婦，憑�荂u人物」、「環境」、「言行」相加而活現過來。

年月改變了什麼？

夫婦日積月累的擺賣歲月，漸漸也有了「改變」，孩子出世後，二人並肩換成三人世界，日常的「工作」隨之起了變化。母親「照樣煎糕、洗碟」，但同時要�瞬茪@歲的孩子。孩子大點，就放在手推車上照顧，母親忙�荍銗冗篪�奶的時候，鑊鏟就交給丈夫，由他兼理煎煮的事。「改變」影響了「工作」，夫婦得在家庭與事業上找平衡，那為何不找人照顧孩子呢？舒巷城也有推測，或者因為不划算，或者是不放心，看似家�堣]沒有長輩可以幫忙。夫婦想必權衡過輕重，選擇將家人聯繫一起，孩子就這樣在蘿蔔糕檔旁邊成長。

生活是什麼？生活可以是「人物」在各個「環境」當中，展露自我的「言行」，在「工作」之餘迎來種種「改變」，既可以分拆解析，也可以合併了解。生活各有不同，你可以不同意，但這就是舒巷城眼中的生活，而當看到剛上�^的滷水鵝片，我就知道，生活是離不開「美食」的。

圖：資料圖片

蕭欣浩 - 香港嶺南大學中文系講師，曾任法國餐廳廚師，熱愛飲食、旅遊、寫作。

[語文同樂 第38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