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金融海嘯後,奧巴馬帶荂u改變」的口號贏得美國大選,但10年後白宮主人已換上了被視為「狂人」的特朗普。高舉保護主義的美國總統特朗普揚言要為美國被違忘的一群請命,其政策牽動全球。
近期出書論述金融海嘯的經濟史學家圖茲便指出,特朗普所代表的民粹主義,正是從金融海嘯起就開始埋下伏線:西方政經精英多年來應對拙劣,民意在他們未為意下,出現激烈反彈,帶來嚴重的政治後果,今天全球多國仍然苦無良方。明報記者
2008年金融海嘯前,全球化似乎是不可逆轉的趨勢。美國前聯儲局主席格林斯潘2007年曾豪言:「除了國家安全領域外,誰做美國總統已不再重要。世界由市場力量統治。」不過2008年金融海嘯卻將西方精英的自信一舉打沉。特朗普成為美國總統,被視為席捲西方的民粹浪潮最具代表的象徵事件。前白宮首席策略師班農6月接受CNN訪問時更揚言,「特朗普革命」的導火線便在2008年金融危機。
哥倫比亞大學歷史系教授圖茲(Adam Tooze)在Crashed: How a Decade of Financial Crises Changed the World(崩盤:金融危機十年如何改變世界,圖)一書中,便將2008年後世界的政經變局抽絲剝繭,梳理出這場跨大西洋的經濟危機影響如何至今仍然未散。
圖茲在書中點出,我們仍活於金融海嘯的後遺之中。無論以納稅人金錢緊急救助貪財無能的銀行業界,還是央行以量化寬鬆重振富人資產面值,本質上都是政治行為,但對比銀行界和富人很多仍可全身而退,一般民眾則慘得多,深陷失業和薪金下降等難關,不滿情緒最終引發左右兩翼的民粹主義。
《彭博商業周刊》美國政治線記者格林(Joshua Green)上月底撰文亦有類似見解,標題直指「金融危機的最大後遺是特朗普當選總統」。奧巴馬要為民粹主義負多大責任?格林批評奧巴馬誤以為公眾情緒可以否定,不明白金融危機既是經濟也是政治問題——許多中產因此失去工作、住屋甚至退休存款,但窮富待遇的不公更是道德危機。
圖茲將2010年的歐元區債務危機視為2008年的延續,而2007至2012年的金融和經濟危機在2013年至2017年間轉化成對後冷戰秩序的全面政治和地緣政治危機。除了特朗普入主白宮外,歐洲多國右翼民族主義者崛起。
他認為,雖然美國當時備受批評,但2008年果斷以7000億美元(約5.5萬億港元)救市是成功的,但問題在於奧巴馬上台後的刺激經濟措施並未足夠,未能令大眾受惠。當美國有關貧富懸殊的討論加劇後,也愈加暴露出溫和自由主義者對資本主義民主制的長遠問題苦無良方,「危機令貧富懸殊以及社會剝削引起的緊張進一步激化。2008年後採取的戲劇性救市措施,雖然短暫有效,也帶來深遠的負面影響」。
特朗普在競選集會中聲言一再為被遺忘的小人物發聲攻擊華爾街,特朗普接受訪問時更聲言要將共和黨改革成為「工人的政黨」,一個屬於「那些在過去18年沒有實質薪金增長、因此感到憤怒的人們」的政黨。但他上台後推動企業和富人減稅法案,其政策是否真的為藍領請命成為一大疑問。
特朗普上台被視為「後真相時代」的開端,但圖茲認為,無視事實不是民粹主義者的專利。他提到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2011年對歐債危機曾聲言:「當事情嚴重時,你要說謊。」圖茲坦言,西方精英失去信譽所造成的損害很大,奢求在美國不能領導世界時便求德法取代,無助解決問題。新危機醞釀之際,更應明白2008年發生什麼事,有什麼錯誤,才能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