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關鍵詞：人潮中的戀愛幾百種…… 問愛戀易學難精可否惡補
【明報專訊】你、我、他與她，
可能都在尋找那個特別的人，
戀戀不忘，要尋找對的人，談何容易。讓我們從上古開始，
一起上愛戀這一課，
一探不同時期的情愛智慧。
你知道唔知道有人掛住你？
喜歡一個人需要很大的勇氣，有人怕被拒而把心意埋在心底，有人則怕表白會破壞關係而守在原地，亦有勇者願意向世界大聲宣告、主動爭取幸福。如《詩經?關雎》中「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作者寫男子看到黃河洲渚上關關鳴叫的雎鳩，興起淑女配君子的聯想；「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直白地表示對女子的傾慕，無論是醒是睡，他時刻都在思念對方，在牀上輾轉難眠，飽受「求之不得」之苦。
表白不止是男生的權利，遠在二千多年前，漢樂府《上邪》已記載女子向戀人許下「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山盟海誓，這段聽似世界末日的情景正正表達了女子對情人矢志不渝的愛。除了熱情奔放的女子，也有《詩經?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寫一女子在城樓上等候她的戀人，以衣飾借代戀人，「心」和「思」都在如意郎君處，她的這艘船已沉進海底。
愛上想像出來的人
以詩詞歌賦傳情寄意是古人的專利嗎？非也。民國時期，已有妻兒的文壇才子徐志摩曾為林徽因寫下動人心弦的情詩，如《兩個月亮》描寫了兩個月亮，一個是天上的明月，另一個則是隱喻林徽因的心月，詩中「她也有她醉渦的笑」正是指林徽因標誌性的梨渦笑容，而結尾「只要我閉上這一雙眼，她就婷婷的升上了天！」更是直抒對林徽因的思念與精神寄託。他陸續為心上人寫下《月夜聽琴》、《你去》等詩作，可是林徽因回絕了徐志摩，而選擇了梁思成；徐志摩則戀上有夫之婦陸小曼。林徽因曾說她與徐志摩「不是初戀，是未戀」，許多年後她跟女兒梁再冰說：「徐志摩當初愛的並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像出來的林徽因」。
徐志摩把愛視為人生至寶，他說：「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之靈魂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他的好友溫源寧說：「他愛的不是這一個女人或者那一個女人，而只是在一個女人容貌、聲音裏見出他理想美人的反映來。也許有女子以為志摩曾經愛過她，實則他僅僅愛着他自己內在的、理想的、美的幻象……」
「Long D」是愛情殺手？
從一廂情願到兩情相悅，古往今來，無數文人墨客都描繪過這種炙熱的愛情，歌頌戀人之間的纏綿、激情與浪漫。從宋代范成大《車遙遙篇》「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的思念，到李之儀《卜算子?我住長江頭》眼中只剩對方的「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又或《詩經?女曰雞鳴》中，對生活「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的想像與祈願。但生活從來不是童話故事，現實有數不盡的挑戰磨難，分隔兩地無法一起。在那個沒有智能手機、沒有網絡的年代，人心的距離又該如何維繫？
相傳五代十國時期，吳越開國君王錢鏐與結髮妻子吳氏感情深厚，每年寒食節，吳氏都會回臨安娘家探望雙親。一年春天，當錢鏐走出宮門，看見鳳凰山腳下、西湖堤岸桃紅柳綠，萬紫千紅，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寫下情信「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意思指田間阡陌上的花都開了，你(吳氏)可以一邊賞花，一邊慢慢歸來，真摯的話語表達了對妻子溫柔的思念和關心。這段佳話在民間廣為流傳，更被編成《陌上花》山歌傳唱。
美國第二任總統約翰?亞當斯和夫人阿比蓋爾?亞當斯的愛情故事亦是美國歷史上的重要一章。在54年的婚姻生活中，二人因革命戰爭等原因常常分離，他們透過頻繁的書信來往保持聯繫，留下了過千封情書，一封封開首為「My Dearest Friend(我最親密的朋友)」的書信支撐他們走過戰役、政治壓力和孩子逝世。這段無畏家族反對的夫婦關係，以愛、理解、支持與尊重守候對方，直至死亡將他們分開，他們的愛情被後世傳頌。
同姓不能結婚？
兩個人能走在一起，一點也不容易，不同國族在不同時期皆有其社會約束、道德準則或法律規範。中國古代《禮記．曲禮上》訂明「取妻不取同姓；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指娶妻和納妾皆不可找同姓，若因戰亂或其他原因無法得知妾的姓氏，就要占卜；若結果顯示為同姓，就不能納該妾。
宋朝有律法列明「諸同姓為婚者，各徒二年」，同姓男女結婚，若被官府發現，將處以兩年徒刑。據《三朝北盟會編》所載，「俊有愛妾，錢塘妓張穠，知書，俊文字，穠皆與之」，意指南宋大將張俊娶杭州妓女張穠為妾，張穠知書達禮，文化水準高，平日都由她來代辦日常公文和書信，二人選擇突破禁忌在一起。不過普通老百姓中，同姓成婚的可就多了，被認為是愚民不曉禮法。
西方社會亦有展現人性掙扎的禁忌之戀。在西班牙殖民時期，西班牙女性被殖民政府嚴禁與摩洛哥男性相戀，1937年更頒布「作為一般規則，必須防止摩洛哥士兵與西班牙女性結婚」的條文。除獨裁政權的保守意識形態與企圖維護種族聲望外，更因殖民政權認為婚姻是女性對男性的從屬關係，擔心跨越殖民的婚姻會破壞統治基礎，遂設障限制甚至沒收信件，禁止戀人過境往來。
受傳統觀念或現實枷鎖之限制，相愛不能相守，卻並不代表所有禁忌之戀都是錯的。重要的是要考慮關係是否建立在健康、平等的基礎上，以及是否違反法律和道德底線。沒有人能阻礙一個人喜歡另一人，畢竟愛與被愛是人類擁有最基本的權利。
文：鍾美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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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同樂 第75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