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文言：給我一杯忘情水（二）
【明報專訊】莊子和列子一樣，都是道家代表人物，也和列子一樣，都主張「忘」。
■言外言
「忘」的真諦
莊子說了個寓言：「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莊子?大宗師》)泉水乾了，兩條魚困在陸地上，以濕氣相互呵噓，以口沫相互滋潤，不如在大江大湖中彼此遺忘。莊子認為，兩條魚看似恩愛相親，其實是陷於困境不得已而為之，設若置身自由自在的江湖，倒可以彼此相忘了。正因為缺水，才相「愛」；如果水足，倒不必提倡「愛」了。
莊子接着說：「與其譽堯而非桀，不如兩忘而化其道。」與其歌頌聖人堯、批判暴君桀，還不如忘掉這些是非褒貶，融化於大道。與相濡以沫的魚一樣，正因為缺乏道德，才提倡仁義；如果融入大道，倒不必刻意提倡仁義了。
莊子用這個寓言來批判儒家親親愛人的思想，正如西晉學者郭象所說，「與其不足而相愛，豈若有餘而相忘。」因不足而「相愛」，實不如因有餘而「相忘」。以現今社會為例，與其身處亂世，到處看到「感人」、「動人」的事蹟；還不如在太平盛世過着安穩平凡的日子，忘記什麼叫「感動」。
《莊子?大宗師》還記錄了孔子與顏回的對話。顏回說：「我忘掉禮樂了。」孔子說：「還不夠。」過了幾天，顏回說：「我忘掉仁義了。」孔子仍道：「還不夠。」再過幾天，顏回說：「我坐忘了。」孔子問：「什麼叫『坐忘』？」顏回答道：「擺脫肢體，摒除聰明，離棄形骸，忘掉智慧，與大道合一，這就是『坐忘』。」(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孔子說：「合一則沒有偏私，應變則不拘常態。現在你真的是賢人了，我願意跟在你後面。」
顏回的「坐忘」包含幾個層次：一是忘掉道德，即顏回說的「禮樂仁義」；二是忘掉智慧，即所謂「黜聰明」、「去知(智)」；三是連自我也要忘掉，即「墮肢體」、「離形」。
與己相關的外在形體、內在智慧道德都應該忘掉，更何况是與己無關的外物？〈華子病忘〉中的「存亡」、「得失」都是外物，「哀樂」、「好惡」也因外物而起，所以華子寧願得健忘症，把這些與己無關的東西全部忘掉。而這個道理，只有深明「坐忘」之道的顏回能夠體會，於是孔子讓他記下來。至於能言會辯、善於經商的子貢，恐怕還不能理解「忘」的真諦。
■實戰篇
1.華子黜妻罰子的原因是：
一、妻子不盡心醫治他
二、妻子浪費一半家產
三、儒生讓他受盡折磨
四、須臾之忘不可復得
(A) 二、三
(B) 一、四
(C) 三、四
(D)只有四
2.家人用什麼方法治療華子？試加列舉，並引原文填寫下表(見附表)。
3.華子對自己的健忘症有什麼看法？你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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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老師：洪若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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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同樂 第59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