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反修例運動的撕裂蔓延至醫院,醫生圈子有反對抗爭的「藍絲」,也有支持行動的「黃絲」。新型冠狀病毒令黃藍壁壘起了微妙變化,有藍絲醫生不反對爭取全面封關的醫護罷工;亦有黃絲醫生在Dirty Team遇上內地病人,為免雞同鴨講,也改說普通話、寫簡體字,對待與本地病人沒半點差別,因為他相信「病毒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
文:黃心悅
圖:林若勤
內科醫生Alex(化名)畢業後加入公立醫院內科已3年多,今年新型肺炎疫情來勢洶洶,他說自己很早已接觸疑似患者,那倒不如舉手加入Dirty Team。「開鱄蚗Y就入啦。(怕嗎?)小小驚啦,但都係走唔甩,唔打算避開,因為都係分內事。」他說
電話問診再入病房 減接觸時間
他在疫情初期進入Dirty Team,當時團隊分為兩小隊,輪更上班,日間兩人,晚上一人,忙碌與否就視乎有多少病人。他解釋,通常病人由急症室轉到隔離病房後,護士會先進去做快速測試、照X光或抽血,醫生其後會以電話問診,「不止為了節省PPE(個人防護裝備),而是減低接觸時間,受傳染機會減到最低,之後進入病房,就未必要再問那麼多」。
在隔離病房的病人要獨自面對抗疫的恐懼,Alex說曾有一名咳嗽及發燒的婆婆等候快速測試結果時,十分害怕和緊張,「佢不停在房媬漼B,未確診已經好擔心,好似有點不祥預感」。最後婆婆確診,那個震驚的模樣,深印Alex腦海。
有內地病人態度好 亦有隱瞞行蹤
面對內地病人,Alex會用普通話溝通,「甚至用簡體字寫下重點。但要澄清,我是因為不想雞同鴨講浪費時間」。在他接觸的內地病人中,他說有些態度很好,「我對佢]冇洁v,更感內地人有點可憐,「(自己)有少少『大愛左膠』咁」。
Alex也遇過令他感覺有所隱瞞的內地確診者。「我問,你們來香港做什麼?他們答旅遊。」再追問住哪酒店,對方卻說忘了酒店名稱,只說酒店所在地區,「好似很多地方都不想提供資訊」。他不負責流行病學追蹤,這對他影響不太大,且對不同病人,他都是同樣醫治,「我不會對他特別差、態度不同,或者針對。病毒面前,大家都係平等」。
「與世隔絕」 手機聯繫與家人溝通反增
兩周Dirty Team生涯,他也曾膽顫心驚,每日倒數上次接觸確診者是什麼時候,走出街也不時想:「如果我是帶菌(病毒)者,我不是正在傳播中嗎?」他形容與世隔絕的日子「好孤單」,失去自由,猶幸與家人透過WhatsApp及Facetime聯繫,溝通反而比以前多。不過,他說最危險的並非自己,而是真正「埋身肉搏」的護士,「從鼻咽抽分泌,所有飛沫都會走出來」。再者,Dirty Team起碼會做好防護,「但非Dirty Team就只有外科口罩等,但也可能會面對隱形病患」。
Alex說,醫院內與他同年齡的黃藍比例約8:2或9:1,原本院內黃藍交流甚少,但他說有些「深藍」同事本來很討厭示威遊行,卻不反對罷工,甚至也支持全面封關。「不論黃藍,今次都覺得政府處理得差,連藍絲都反林鄭(月娥)」,結果疫情把黃藍連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