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ing：夾BAND夾人 不失言不失人 PANDORA
【明報專訊】孔子曾說：「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遇上能說話的人而不表達所想，會失去可說話的人；碰到不方便說話的人卻與之說話，就是冒失、失言；有智慧的人既不會失去能說話的人，亦不會輕易失言。「夾band」最重要是「夾人」，Pandora三子當然經歷過不少意見相左的時刻，最終一起走過13年，是靠什麼既不失人又不失言？
兒時做friend 長大夾band
Pandora於2010年10月成軍，2018年正式出道。他們的誕生故事，跟其他樂隊大同小異，一樣由「人夾人」開始。Tony小六時跟讀小四的弟弟Michael都有學習樂器，有次聽到band房鄰房有人正在學打鼓，「心想誰這麼嘈吵？便敲門看看是什麼人，誰知一開門就看見Anakin，當時他念中一。(我)覺得這個人長得不錯，又好像很搞笑，感覺還好，便跟當時的樂器老師說不如我們試着一起夾band」。這個看似隨意的決定竟得到老師贊成，三人由此組成樂隊。
Michael說最先是自己學樂器，「Tony之後才學，因為我小時候有許多『奇難雜症』，不能乖乖地坐下，媽媽便送我去學樂器，發現我打鼓後不再追着哥哥打了，就(安排我)一直學樂器、玩音樂」。哥彈結他弟打鼓，他們就是這樣開始玩起音樂來。Anakin當日學玩音樂的原因，跟Michael相若，「我覺得像是命中注定，我做什麼事情，只是做到六七成就覺得可以了，不會想追求更多。但唯獨一碰上音樂就會很專注，也很有要求」。三人當時玩音樂很隨心，只視為興趣，從沒想過長大後認真做音樂。
三人樂隊玩了兩年，因Tony負笈英國而「散band」，直到他十八九歲那年暑假回港，在街上偶遇Anakin才重新聯繫。畢業後Tony和Michael曾投身其他工作，後來決定發展音樂事業，兩兄弟便聯同Anakin及另外二人組成Pandora。他們參加過不少樂隊比賽獲過獎，也曾舉行小型演唱會，直至2014年有成員離隊投向其他目標，輾轉間Pandora再變回Tony、Michael及Anakin的三人樂隊。
夾band=大型磨合現場
三人本着興趣夾band，初時樂趣無窮，到正式出道，才是友誼真正大考驗之始。「夾band後絕對是巨型的磨合！」Michael不禁說。
當時樂隊主要玩別人創作的音樂，三人不用考慮什麼事情，沒有太大的壓力。Anakin形容昔日夾band的日子「一帆風順」，「最初(高小、初中時期)夾band不過數個月便已可出表演……但到了樂隊要出道、認真做自己的音樂後，不再『玩玩吓』，要坐下一起談，便……嘩！」他們沒有想過，柴娃娃組成的樂隊正式出道面向大眾，需要迎接許多現實打擊，「原來會有許多人來評價自己做的事、做的音樂，這不好那不好……便有很大的心理壓力」。當要認真思考發展前路、創作音樂作品，彼此因為想做得更好，難免各有執著，自然開始有爭拗。
Anakin憶述最激烈的一次吵架，「我與Michael喜歡搞怪，有次Tony認真創作抒情慢歌時，我們刻意玩嘈吵風格的音樂。當時Tony非常憤怒，沒有說話，就關門離開了。當時我與Michael對望，心想：我們是不是『玩大』了？」Michael笑着補充，Tony向來極有耐性，每次夾歌他都會鼓勵大家一起嘗試，「(但那次)我們亂打節奏，如是者玩了大概10至20次，才觸碰到Tony的忍耐極限……那次之後，我發現原來(亂打鼓)20次是他的極限，那我最多玩到19次」。三人脾氣快來快去，事過境遷，今天重提舊事一笑置之，但當刻的Tony卻怒不可遏，Anakin與Michael自知惹怒了好兄弟，不能當沒事發生，Anakin說：「(我)便跟了出去後樓梯，跟他說說，他便沒事了。」
流着淚吃炸雞解心結
那次亂打節奏當玩笑還算小事，三人之後還發生過更嚴重的爭執。當時正值新冠疫情肆虐初期，Pandora推出了第二隻專輯《Ain't Stopping》，專輯反應一般，他們覺得這麼努力創作，結果卻未如理想，內心充斥着許多意見與迷惘，一時間覺得難以繼續走下去，於是吵了起來。
「真的很『甘』，當時是三人一起吵架，互相都很討厭對方，記得『嬲』了兩個多月。」公認全隊最好脾氣的Tony笑言，經歷過無數次吵架之後，「近一兩年大家感情變得好好，就像老夫老妻」。各有性格的band友要變成相敬如賓的戰友，他說其中最重要一點是忍讓及欣賞對方的長處，「有什麼不滿對方的，要坦誠、以不傷害對方情感為原則，『三口六面』講清楚」。最後，三人相約到一家韓式炸雞店邊吃邊談，「起初大家還在爭論，但到了某一刻，說到我們其實由小學開始玩樂隊，數數手指已有很多年，那時大家開始『眼濕濕』」。三個大男孩就這樣一起流着淚，坦白心聲，重新細想樂隊想做的音樂本質及方向。「真的是很震撼的一晚，我不想我們為了夾band而失去情誼、多年的關係，不想最終是爭吵收場。」Tony說。
眼淚沒有白流，炸雞亦沒有白吃，Tony所想的也是Michael和Anakin心中所想。三人明白對方在乎的事情更多，學會更有條理、清晰地整合各人想法，Tony表示，講清講楚後，了解到當日吵架源於彼此都想樂隊做得更好，而非互相攻擊，此後整件事像有了180度大轉變，「現在所定的方向是各人都能擁抱的。我們三人從來未試過這樣好的關係，大家互相明白大家到極致」。
文：鄭惠霞
圖：曾憲宗、受訪者提供
化妝： Kinny Lee
髮型：Ruth Lam(Michael)、Polly Yip@CHIC PRIVATE i SALON(Anakin及Tony)
服裝：Rule Crossing
造型：Nana Wong
場地：ROO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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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同樂 第66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