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正值雞年之初，大家應該聽過不少和雞有關的吉祥語，還有雞的傳說、雞的故事。所有人都在幫雞說好話，有人甚至說鳳凰的原型就是雞。其實在民間，雞和鳳凰的地位是不可同日而言的。
丹麥童話大師安徒生筆下有隻「醜小鴨」，最終變成美麗的天鵝。粵地俗語有云「山雞變鳳凰」，和「醜小鴨變天鵝」意思一樣，也含由醜變美、由賤變貴之義。北方俗語則說：「雞窩裏飛出金鳳凰」，意思也差不多。反過來，「鳳凰跌落雞窩」就是由貴變賤了，歇後語還有所謂「鳳凰拔了毛—雞都不如」。所有這些都說明：鳳貴而雞賤。
雖然雞和鳳凰貴賤有別，但畢竟有幾分相似。先秦名家學者尹文子就提到，有個笨蛋還真分不清山雞和鳳凰，被騙破財。但傻人有傻福，最終反賺了一大筆錢，正應了「山雞變鳳凰」這句話。
山雞鳳凰
楚人擔山雉[1]者，路人問：「何鳥也？」擔雉者欺之曰：「鳳凰也。」路人曰：「我聞有鳳凰，今直見[2]之，汝販之乎？」曰：「然。」則十金，弗與，請加倍，乃與之。
將欲獻楚王，經宿[3]而鳥死。路人不遑[4]惜金，惟恨不得以獻楚王。
國人傳之，咸[5]以為真鳳凰，貴[6]欲以獻之，遂聞[7] 楚王，王感其欲獻于己，召而厚賜之，過于買鳥之金十倍。
(《尹文子?大道上》)
◆註釋
[1]山雉：雉，[粵]音字，野雞。山雉，山雞
[2]直見：直接看見，親眼看到
[3]經宿：宿，夜晚。經宿，經過一晚
[4]不遑：遑，[粵]音皇，閒暇。不遑，無暇，沒有時間
[5]咸：全部，都
[6]貴：可貴，這裏是意動用法，意思是「以……為可貴」、「認為……可貴」
[7]聞：聽見，聽聞。這裏是被動用法，有如「聞于……」，意思是「被……聽到」
文:洪若震
作者簡介﹕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高級講師，主要研究文字學、古代文獻和古典文學，長期從事語文教育，著有《生鬼文言文》系列。
插圖:鍾錦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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