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稱史上最大規模泄密的「巴拿馬文件」震動多國，源頭是一年前一名無名氏的秘密信息﹕「有興趣要資料嗎？」結果促使全球逾100間傳媒機構370名記者合作調查。多月調查為防走漏風聲，組員緊守保密守則，在加密討論區交流發現、在密室開會抽絲剝繭。報道得以出街也全憑傳媒機構罕有不搶新聞，而是合作發掘真相。有參與調查記者稱﹕「一大班記者的力量往往勝過單打獨鬥。」

《南德意志報》調查小組的奧伯邁爾(Bastian Obermayer)曾報道不少金融醜聞，他去年初收到一條神秘信息﹕「你好，我是John Doe(無名氏)，有興趣要資料嗎？」奧伯邁爾答﹕「我們非常有興趣。」隨後數月，該匿名線人陸續傳來一批電郵、掃描信件、相片及客戶資料。奧伯邁爾跟同事花逾兩個月核實文件真偽並試圖將秘密交易抽絲剝繭，拍檔弗雷德里克(Frederik Obermaier)憶述，他們沉溺文件中，「經常在凌晨2時或4時告訴對方新發現」。

花兩個月核實 再向ICIJ求援

兩人聲稱，不知為何該名線人會找上他們，該名線人只說﹕「我希望你報道這些材料，把這些罪行公之於世。」奧伯邁爾憶述，他們跟線人利用不同保密渠道溝通，「有些日子談得比跟我妻子還多」。

不過，資料太多叫他們吃不消，以致要向曾統籌跨國調查避稅的國際調查記者聯盟(ICIJ)求援。巴拿馬文件多達1150萬頁，約等同3.8萬本普通書籍，而且還有25種語言。 ICIJ數周內慢慢集結一支來自70國逾100家傳媒機構的370名記者團隊。ICIJ資深編輯赫德森(Michael Hudson)說﹕「很多現時最重要的新聞都很複雜且涉及全球，舊式『獨狼記者』或(水門案記者)伍德沃德及伯恩斯坦是應付不了的。」

資料多如3萬書 「獨狼難應付」

參與今次行動的《衛報》記者哈丁(Luke Harding)稱，過往外泄文件是一次過的，今次線人則源源不絕傳送資料，參與記者要都要互相依靠，才能跟進最新發展。

今次調查被稱為「普羅米修斯計劃」，以希臘神話中從諸神盜取火種的普羅米修斯命名。為了便於搜索，他們將資料上載至ICIJ伺服器。ICIJ還提供一系列工具方便記者研究及交流，包括一個加密討論區，讓記者分享研究成果，也有一個名為「Blacklight」的資料庫搜索程式，供搜索特定的名字、國家或來源。哈丁憶述，他在《衛報》密室中跟團隊其他記者合作，慢慢追查100宗複雜交易，將普京的金權網絡曝光。

團隊曾在華盛頓、倫敦、慕尼黑等地秘密開會，與會者有時多達百人。每個新聞機構亦都採取保安措施，保護連接ICIJ伺服器的電腦，確保編輯部的普通聯網不能接上。此外，也要阻止人為錯誤泄密。ICIJ副總監沃克稱，他們警告記者開了電腦後不能離開，避免在餐廳使用Wi-Fi，遺失手機也要立即報告。

弗雷德里克稱，今次調查突顯人多好辦事﹕「一大班記者的力量往往勝過單打獨鬥。」他日前向美國網媒 Democracy Now透露，爆料陸續有來，未來兩三周計劃幾乎每天都會有刊載，兩三周後仍會定期刊登。他稱，離岸公司跟避稅天堂完全是一個平行世界，有必要將這個秘密離岸世界曝光。《衛報》記者哈丁說﹕「我相信我們正迎來調查報道的黃金時代。」

(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