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港足球泛政治化驚魂
深圳足球大戰,國足和港足零比零打和,雙方球迷都能和平理性觀賞,更合唱《友誼地久天長》之歌,香港球迷並沒有噓國歌。深圳當局則實行最高戒備,倘有球迷生事,即以盾牌陣圍捕。
江迅、項惟
9月8日,中國香港隊在在香港旺角足球場與強敵卡塔爾對戰。之前,港隊五鬥卡塔爾皆以失敗告終,但仍然士氣昂揚。足球場一片紅色海洋,香港球迷身著紅色球衣,在現場為中國香港隊吶喊助威。雖然開球前,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響起,看台上有部分球迷雙手打交叉,發出噓聲喝倒彩並轉身背向球場。但更多的球迷唱荌篝q,有節奏的鼓掌。掌聲伴隨荌篝q聲,將噓聲掩蓋。開場後,雖然主場一度0比3不敵卡塔爾,但港隊在臨完場前,兩分鐘內戲劇性地連追兩球。最終,比分定格在2比3,中國香港隊雖敗猶榮。
回首5天前,國歌《義勇軍進行曲》亦是9月3日中國人嘹亮戰歌。上午北京天安門廣場閱兵儀式上,它是主旋律;晚上深圳寶安體育場上,中國足球隊(國足)對撼中國香港足球隊(港足),它仍是主旋律。不過,勝利日沒勝利,獻禮戰不獻禮。備受矚目的這場陸港大戰揭開戰幔,2018年國際足聯世界盃暨2019年亞足聯亞洲盃聯合預選賽第二輪外圍賽C組,中國足協官員「響應閱兵,必勝香港」政治色彩濃厚的表態言猶在耳,晚上爆出的卻是誰都想不到的冷門:國足0比0打和港足,兩隊互交白卷。由於前一陣中國足協所謂「侮辱港足」海報、香港球迷噓國歌風波,挑起中國內地與香港球迷矛盾,這場球賽令深圳當局實行最高戒備佈防。
是日晚上7時35分,2萬6千球迷佔領深圳寶安足球場八九成,鮮艷中國紅已將綠茵場染成一片紅色海洋。放眼望去,看台上八大塊紅色球迷方陣醒目地將大半個球場包圍。中國國家隊球迷身穿紅衣,手持寫有「中國之隊,超級續航」標語的紅色加油棒,在一片「中國隊,進一個!」、「中國隊加油!」的助威聲中有節奏擊打荂C「龍之隊球迷會」的紅衣球迷們揮舞國旗,高歌《歌唱祖國》。據現場統計,共有26,771名觀眾到場觀賽。中國球迷將上午大閱兵的氣勢延續到晚上,彼時彼刻,來自香港的一些港獨、佔中、去中國化的聲音,已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助威聲中而不見蹤影。
寶安體育場的門柱,在短短45分鐘內拒絕國足4次射門:第10分鐘、12分鐘、36分鐘、43分鐘。統觀全局,港足擺了鐵桶陣,國足還是慢吞吞倒腳,進入對手最舒服的節奏。
賽前國足教練佩蘭曾表示,這場比賽的目標不僅要全取3分,還要盡量多拿淨勝球,但比賽結果卻大失所望。補時階段,澳洲主裁判又無視對手禁區內一個明顯點球。
港足在前兩輪小組賽中全取6分,打進9球而不失1球,暫列C組頭名。這場大戰,港足一如賽前所料,排出四三二一主守陣容,在國足「狂轟濫炸」下,香港門將葉鴻輝用自己強硬雙手擋住國足一次次射門,確保港隊拿到1分。
據統計,國足全場比賽瘋狂射門41次,然而葉鴻輝卻至少作出七八次精采撲救,次次救命。香港主帥金判坤實現了賽前拿分的目標,當然他也坦言他們今天的運氣特別好,「對手有很多進球的機會,但他們沒有能夠得分。他們開場很好,但隨後節奏慢了」。
辱罵事件變羅生門
大戰中,葉鴻輝採取弱隊拖延戰術,一次倒地佯裝受傷不起,國足隊長鄭智衝茈L說:「趕緊起來,根本沒人碰到你,你躺得時間太久了。」是日半夜,葉鴻輝透過社交網站暗示賽時遭鄭智辱罵為「狗」,不過,他事後又解釋,「事情已過去,過了一晚就算了,我明白他當時心情,比較躁是正常的」,至於網上傳出鄭智向他吐口水的事,他否認有這回事。鄭智卻否認有辱罵葉鴻輝,只認為葉鴻輝裝作受傷躺在地上不起來是故意拖延時間。香港足球總會主席梁孔德稱,鄭智指葉鴻輝躺在地上太久,這「久」字與「狗」字,廣東話音相近,或許是葉鴻輝誤聽了。
30年前「五一九之役」,港足作客北京以2比1擊敗國足,令主隊晉級世界盃決賽週夢碎,大戰後引發騷亂,場面失控。與那場暴力衝突不同的是,30年後的今天,中國球迷們能理性、坦然而歡樂了,就在國足久攻不下,眼看「獻禮變現眼」,「愛國變辱國」之時,賽場響起《友誼地久天長》的溫情大合唱,與某些聲稱「去中國化」的本土港獨勢力哄噓國歌的狹隘相比,形成強烈對比。
一場足球賽,已承載太多政治因素。早先,中國足協發布的國足與港足之戰宣傳海報用語不當:「這支球隊(指港足)的人,有黑皮膚、有黃皮膚、有白皮膚,這麼『有層次』的球隊,得防蚋I」。這張海報一公開旋即遭不少香港球迷反感,質疑海報字眼涉及種族歧視。有學者分析說,中國足協原本想以輕鬆方式吸引球迷觀賽,卻在香港球迷眼中則有不尊重本地球員的嫌疑,其實這些海報是足協委託一家廣告公司運作的,不過,足協還是就這一不當海報公開致歉了。6月,港足主場打不丹、馬爾代夫兩場,場上響起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時,一些港人以噓聲回應。
近年陸港矛盾升級,當下雙方球迷你來我往,讓沉寂多年的香港本地足球話題被迅速炒熱,助燃部分香港球迷的本土情緒而成為輿論焦點,兩地球迷在網絡上針鋒相對。在足球話題中出現泛政治化傾向,令香港部分激進勢力興奮。他們趁虛而入,透過網絡媒體,引導陸港敵對情緒,不放過任何可以製造陸港裂痕的機會。其實,在香港,噓國歌只是少數人行為,有熱血公民成員接受採訪談及此事時稱,「噓國歌代表我們香港人不滿這個政府」。但有香港球迷反駁說:「我不會噓國歌,個別人噓,是他們對國家歸屬感不夠,我尊重他們選擇,但我堅持認為香港特區是中國一部分。」比賽尚未開始,陸港兩地口水戰已打響。在內地,有網民不滿香港球迷早前賽事中以噓聲回應國歌,聲稱會一起到深圳「打港狗」。
隨茬偌銗椄犍[深,又適逢北京閱兵的敏感時刻,深圳當局是日嚴陣以待,防範兩邊球迷「擦槍走火」而引爆騷亂。中國隊主場比賽門票銷售均採用「實名申購制」,申購門票時,不論大陸球迷還是香港球迷,都需提交本人身分有效信息,包括:姓名、電話、有效證件號(大陸身分證或港澳回鄉證)等真實信息才能購票,比賽進場時需持有本人證件經核驗後方可入場。
賽場安檢為最高規格
賽場安檢程式為深圳歷年最高規格,並一連兩日在寶安體育場展開千警防暴演練,測試維穩能力,倘有球迷生事,即以盾牌陣圍捕。這一天,香港人進入深圳各海關通道,深圳方都加派武警駐守,守衛森嚴,嚴陣以待。步入寶安區,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武警巡警特警保安便衣戒備,一排排鐵欄繞場。寶安體育場設置6個入口,內地球迷和香港球迷分為不同的入口,香港球迷僅可於南廣場通道入場,與北面的國足球迷分隔兩邊。到了入口,球迷還須與現場保安人員核對身分證,確保球票與身分合一,再經過如機場離境的安檢後方可入場。
據深圳市公安局治安巡警支隊副支隊長葛敏透露,這場賽事是深圳近年舉辦的高級別大型體育賽事,社會關注度高,且場地位於寶安中心區,賽事當天的人流和交通壓力大。警方在東廣場、南廣場、北廣場外圍設立第一道驗票緩衝區,持票人可進入廣場進行驗票證和安檢,無票人員不得進入廣場;同時,在每個通道入口處設立第二道驗票區,現場安保人員對入場球迷的球票、身分證查驗,核驗球票與身分證件、人員一致和防偽標貼真實後,再經過安檢入場。禁止攜帶下列物品進入體育場:武器及武器零件;損害他人利益及人身安全的物品;具有促銷或廣告傳播力的任何物品;政治或宗教的標語及資訊。西門作為球員大巴以及媒體入口,更是戒備森嚴,部署多名攜犬、手持盾牌的特警以及安保、巡防人員在通道兩側。據悉,有共計上千名武警、巡警、特警在場地內外佈防,近千名便衣進入內場。
據中國足協一位官員對亞洲週刊透露,當初選擇深圳為國足對港足主場,沒考慮那麼多政治因素,一是想方便球迷來觀賽;二是深圳氣候與國足於9月8日客戰馬爾代夫隊主場的氣候差不多,隊員容易適應(後因馬爾代夫主場足球場草地損毀,放棄本土主場,改在中國瀋陽舉行),沒想到香港佔中後,本土意識與港獨扯上關係,一些香港本土派揚言要赴深圳,噓聲國歌鬧事,將6月事件重演。香港球迷獲配售兩千兩百張門票,為年齡超過六十歲的香港長者提供200張票,香港球迷鬧事的大多是年輕人,為分化他們,特意設了長者票。香港的門票價格是480元人民幣(約80美元)。
據悉,深圳海關對香港港獨和佔中激進分子有一份拒絕入境名單。香港隊球迷區是:下台124、125、1263區、上台228、229、2303區。香港球迷組織「香港力量」有40名球迷北上深圳為港足打氣,不過,大幅橫額、鼓、旗都遭安檢沒收。香港球迷文先生中午在深圳灣口岸過關時,遭問話搜查40分鐘才放行。北上深圳撐港隊的球迷阿忠說,支持香港隊已多年,「香港人肯定會支持港隊」。港隊主場對不丹、馬爾代夫,他坦承都對國歌有喝倒采,這次港隊作客深圳,他不會噓國歌,他擔心會激怒場內內地球迷。
來自上海的62歲國足球迷喬鈞自稱看了30多年足球,可謂「國足在哪我在哪」。他從挎包堮野X寫有這字樣的紅色大綢巾,讓記者拍攝。談到這場賽事,他說,國足心態浮躁,這與上午閱兵有關,憑這股氣勢,想贏球而急躁了。
香港球迷不敢鬧事
至於香港球迷想來深圳鬧事,他認為不可能鬧起來,看看整個球場紅色氣勢,再鬧不是找死嗎?再說,都是一個國家的百姓,你輸我贏是小事,何必侮辱自己國家的國歌呢?
來自深圳的女球迷鄒緣說,兩隊比分零比零,雖然令人惋惜,但在氣勢上,國家隊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