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各地近年不少公民抗命式和平示威運動，2011年美國「佔領華爾街」運動最令人印象深刻。美國1960年代學運領袖、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吉特林對該場運動亦有深入觀察，他接受本報訪問指出，這種沒有正式組織及領袖的運動雖然能夠引起漣漪效應，促進社會變革，但亦有很大局限。他認為社會運動若要達到尋求改變的目標，領袖仍然不可或缺，但必須探索一種符合社會狀�G的體制及新型領導。

明報記者 林康琪

稱要有改變 須與政治體系互動

2011年9月17日，「佔領華爾街」開始在紐約Zuccotti公園紮營，抗議金融霸權及社會不公。他們沒有組織、沒有領袖，崇尚直接民主。

佔領只持續了約兩個月，紐約警方同年11月15日凌晨清場。吉特林(Todd Gitlin)當時親赴現場觀察，在2012年出版Occupy Nation一書，分析運動前因後果及評估其前景。他在書中稱，運動雖受歡迎，但單憑此不足以改變世界，呼籲若運動要帶來改變，必須發展體系，並從不同層面鼓勵不同人士參與，「需要有實質的勝利來跟政治體系互動」。

3年過去，網絡上雖仍可找到「佔領華爾街」網頁，但運動整體基本上已結束。

這場運動並沒產生持久的組織或改變全國層面上的政策，但並非沒留下痕�[。吉特林說，運動成功令貧富懸殊成為政治及文化議題，也催生地方改革。

佔領華爾街 催生地方改革

與此同時，參與者從中汲取了不少經驗，繼續投身不同類型進步運動，有些更參與地區選舉活動，他相信進步派白思豪當選紐約市長或多或少跟他們有關。

佔領華爾街沒有組織沒有領袖。吉特林稱，1960年代有一些不負責任的學運領袖的不快經歷，令不少人拒絕傳統左派組織及風格，轉向一種傾向無政府、反文化的風格，而這種風格亦成為美國社會運動的特色。

無組織無領導 防出賣惟難擴充

這種橫向組織有利亦有弊。吉特林指出，好處是令當權者無從施壓，亦防止有人出賣運動，跟政府或企業妥協，但它同時亦有局限，叫運動難以擴充，難以向社會大眾融貫一致地解釋理念。

他憶述紐約警方清場前，佔領華爾街的大本營已相當混亂，除了吸引運動中堅分子外，難以吸引本身同情運動理念的人。大本營清場後，社會大眾想了解運動也無從入手，遑論作討論。

吉特林相信，若欠缺持久組織和領導層，運動會有很大限制。「當然有時你仍可在一段時間內改變輿論；在美國這種民主社會，你也可對政客產生影響；你可透過漣漪效應來達到一些東西。但若欠缺正式組織架構，運動長遠可達到什麼則有很大局限。」

他以紐約上月舉行的的氣候巡遊為例，認為該次大規模動員成功便突顯了領袖的重要﹕「但這不再是過去那種魅力型領袖，而是一種謙恭、有紀律的領導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