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同學在「現代中國」或「全球化」單元一定會讀到「世界工廠」這個概念，究竟「世界工廠」的意思是褒是貶？希望下文會刺激大家思考答案。

「世界工廠」的出現源於1970年代經濟全球化的初期，當時由於歐美國家已經建立相對保障勞工福利的制度，跨國企業為了尋求更大利潤，把生產線移至發展中國家或地區，希望獲得便宜的原材料和勞動力。生產線先從香港、新加坡、台灣、韓國開始，再轉移至東南亞、中國、印度、越南、墨西哥、柬埔寨等地。

首代農民工 為子女苦不作聲

中國作為世界工廠超過30年，當中無論行業或工人的狀�G都有所轉變，例如八九十年代，廣東省主要以低增值勞動密集型的行業為主，如成衣、玩具和鞋業，打工的主要是第一代農民工，他們對進城打工有明確夢想：供子女讀書、為兒子建房，掙夠錢就回鄉種地養老。因此，雖然那個年代工廠的工資低、生活條件差、工傷頻繁、工時長、生活單調，第一代農民工都忍受下來。當然打工的痛苦仍是真實的，例如有報紙記載一對農民工夫婦結婚14年，合起來相處的時間不到1年。而且每年春運，工人為擠上北上的列車回家過年，總有人命傷亡。

新生代農民工 城市夢落空

至21世紀初，中國作為世界工廠的面貌有所改變，由於廣東省的工資和土地成本上漲，成衣、玩具、鞋業等工廠不斷遷移，或進入廣東省的二三線城市，或移至內陸城市甚至東南亞。而在深圳、廣州等地，則出現愈來愈多電子及其周邊配件為主的行業。電子業工廠主要以台資為主，生產管理方式較軍事化，分工非常精細，生產效率要求高，生產壓力大，富士康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工廠聘請的是新生代農民工，亦即1990年代後出來打工的年輕一代，雖然他們經歷的工廠條件已有所改善，但他們對工資、工作環境、工作條件的抱怨卻更多。新生代農民工希望得到較好的工資，成為可以在城市生活和消費的人，而不是「用完即棄」的過客。可是，現實環境每每令他們心灰意冷。

工序重複 「把人當機器」

新生代農民工的絕望感可在富士康調查報告中看見，用工人話語是「把人當機器，活�茖S意思」、「工廠像監獄」、「你的命運不在你手�堙A在主管手�堙v。不少工人帶�荍き瘨i入富士康，期望幾年後可以升職加薪，留在城市發展，但他們往往發現，自己永遠只可以做一個工資低微的普通工人，每天做同樣的動作數百至數千次，工作既苦悶又沒意義，有工人甚至萌起輕生念頭。

現代中國，每天都有新事發生，由第一代農民工到新一代農民工，二三十年間兩代人的打工故事已截然不同，究竟前面的二三十年，對工人來說有何機遇和挑戰？最近，我們偶或聽見中國作為世界工廠的地位已經不保，其實中國的出口仍然維持增長，只是增長率有所下降。

中國在出口加工業方面的確面臨競爭，但並沒有媒體所說的嚴重，因為產業鏈形成後，要遷移並非易事，而且工資只是眾多成本因素之一。此外，中國也意識到不能只依賴出口加工業，必須發展內需及本身的品牌。

經濟起飛 工人未分享成果

值得留意的是，發展中國家願意成為世界工廠，總是期望跨國資本可以帶來利益和技術，推動國家經濟發展。誠然，中國近年經濟起飛，但中國工人的工資總額佔GDP的比重過去20多年來不斷下降，也遠低於其他工業國家，這說明工人並未能合理分享經濟成果。同學可以想想：若經濟增長不能帶來工人收入增長，經濟增長還有沒有意義？政府、工人、消費者可以如何回應中國的勞工現象？

文：樂施會

圖：戴毅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