諗諗佢：歪打，原來可以正着
【明報專訊】母親是藝術家，手藝也很強，我小時很喜歡打乒乓球，她便將衣架繫上地拖棍，再把膠袋套在衣架上，自製出撿球球網。雖然球網外形趣怪，惹來旁人側目，但它性能良好，每次都能撿上數十個乒乓球。母親的創意與手藝深深影響了我，加上她從不規管或嘲笑我的創意，容許我創作出不少「無謂小搞作」，如「內褲運輸帶」(以內褲製成圖書運輸帶)、「維他奶炸彈」(先吹脹飲品盒，然後用力踩爆發出巨響)、「廢料球板」(把木材邊角料合成乒乓球板)等。最成功的發明是「棉花棒槍」，就是把棉花棒放在發射器上，然後與朋友互射對戰，當時念小二的我們更在創業中心(確是個創業好地方)兜售我們的玩具呢。
識得打，歪打都可以正着
創意可以簡單分為兩類，一類以解決生活難題為目標，如智能馬桶就是要解決如廁時的種種需要；另一類是「歪打正着」，在無意中發現某種東西的妙用，再經過實驗與改良變成新用品。醬料品牌「李錦記」創辦人李錦裳有次不小心把蠔肉煮焦，卻意外發現蠔汁的鮮味，及後改良成家喻戶曉、揚威海外的蠔油；原本研究雷達的工程師實驗時發現，雷達產生的輻射可以加熱食物，微波爐就此誕生。X光(X-ray)、精糖、薯片、便利貼等無數產物，都是「歪打可以正着」的代表作。
近年香港學生不少創新發明讓人耳目一新，如天主教培聖中學學生受電影《白日之下》啟發，發明「除除善友」助長者自行穿脫褲子，避免受傷；迦密主恩中學學生借助聲音轉文字及關鍵字配對等電腦語言學技術，設計長者防騙程式。「Made in Hong Kong」產品盛極一時，本地大學科研更是碩果纍纍，研究報告指香港學生創意不足，筆者極其不忿，他們其實創意無限，常在國際賽事中大放異彩，為何會被貼上「創意不足」的標籤？
想做機器，還是設計師？
香港學生創意不足，責任不在學生，而在於土壤。學業壓力過大，讓師生喘不過氣；「教書不教人」、追求「標準答案」的教學風氣，又難容學生有「歪打正着」的空間。如科學堂老師因課時所限只能照本宣科，未能提供實驗空間；即使學生了解相關科學原理，又欠缺應用機會。語文課上老師也未必容許學生開放討論文本，並對作者或出版社的「標準答案」提出不同意見，如楊修是否必須要死？為何要將「鐵杵磨成針」？李白見老人那麼困苦，為什麼不立即送老人一支針，而是回家讀書？這些破格問題，會為課堂秩序及課時帶來挑戰，但其實正正是學生創意萌動之時。
工業時代追求生產「一致性」與「效益」，員工不必有創意，只需準確無誤地做妥工序。沒有創意，我們只能因循前人或生產要求，反之具備「歪打可以正着」的精神，堅持嘗試與改良，或有機會成為「設計師」。大家不妨思考：大家是否甘心按師長或世俗標準訓練自己，然後期望畢業或長大成人後，成為重複鏈條上的一員？(沒有標準答案，大家可撫心自問)
■諗諗佢
若然大家希望歪打正着，就要容許自己「歪打」，接受地拖棍不是地拖棍而是球網棍、衣架不是衣架而是球網架、膠袋不是膠袋而是球網。以下4道創意練習題，希望助大家提升創意：
1. 請為「快速撿乒乓球」一事，構思一個對應方案或設計一個裝置。
2. 你是否同意「百忍成金」？如不同意，請填上你的想法：
百___成金、百___成金、百___成金……
3. 選擇一個你最近學習的理論(包括科學、經濟等方面)，想出它在生活中如何應用，以及舉出這個理論有何不足。
4. 假設你有無限資源，會利用3D打印機/雷射切割(laser cut)技術設計什麼產品？
■王晉熙
「粵繁教室」創辦人，致力於香港及海外推廣中文(粵語、繁體字)及思辨教育，近年出版《粵語忌諱現象的語言學研究》一書
文：王晉熙
圖：朱勁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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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同樂 第74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