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外文言：預知未來的能力
【明報專訊】古今中外，人類都對預知能力有大量遐想。西方有古希臘神話的女巫卡珊德拉，日漫有SPY×FAMILY的預知犬彭德，甚至筆者眼前也有一個正在看星座運程的地鐵乘客。如果今天有一個人，從他漆黑的寬袍中探出白皙的手指，指向你的行囊，說：「給我書中之玉，我給你預知未來的能力。」你能如作者一樣，斬釘截鐵地說不嗎？
■篇章
(第1段)人之所以樂生者，以其不知死期也。而其所以恬福者，以其不知禍至也。古之君子，進而奮庸[1]，則自盡其才力之所可為，而不計其時命之所不可為；退而閒居，則自求其在己者之所可知，而不計在人在天者之所不可知。夫是以隨時任運，安行而無礙。彼以術數小道誇我以預知者，皆引我以入於畏途，而非君子之所樂聞也。
(第2段)昔年余在新建陳士業館，遇蜀人章生，能布算[2]，知前定大數，言予家事皆奇中[3]，且曰：「今日朱宗侯招君飲酒，予與士業與焉，使者持柬將至矣。」既而果然。遂皆往。
(第3段)爵三進，坐客十餘人爭就章生問休咎。生鼓掌而談，眾皆驚服如神。徐以微詞中諸人隱僻，又皆悚愧有避去者。席罷，章生指予行笈[4]曰：「君無長物，僅一玉卮，昨日賣文所得者。開笈相授，即當以吾術告君也。」予大笑曰：「所貴適志者，以其不知也。使悉得而知之，是爾賣愁以相饋，而我以玉卮賈無窮之憂也。」遂辭之。
賀貽孫《激書．預知》(節錄)
◆【註釋】
[1] 奮庸：努力建功立業
[2] 布算：算命
[3] 奇中：猜中
[4] 行笈：笈，書篋；行笈，即隨身攜帶的書篋
■題目：(圖)
(1) 試指出「坐客十餘人爭就章生問休咎」一句中，「就」字的意思。(2分)
(圖)
A 靠近
B 遷就
C 因應
D 向
A B C D
○○○○
◆答題思路
從指定篇章歸納字義
「就」字在指定篇章中出現了三次：
(1)〈勸學〉：「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
(2)〈廉頗藺相如列傳〉：「臣請就湯鑊。唯大王與羣臣孰計議之！」
(3)〈始得西山宴遊記〉：「引觴滿酌，頹然就醉，不知日之入」
可知「就」字在古文屬於常用動詞，〈始得西山宴遊記〉一句，各家各說，未有定論，但憑另外兩篇的用例，相信同學應該能歸納出「就」字作為動詞的解釋。◆
(2) 試指出「席罷，章生指予行笈曰」一句中，「罷」字的意思。(2分)
(圖)
A 取消
B 完畢
C 罷去
D 歸去
A B C D
○○○○
◆答題思路
從〈廉頗藺相如列傳〉推敲
「罷」字這一個用法，亦出現在〈廉頗藺相如列傳〉中「負荊請罪」一節的第一句：
既罷歸國，以相如功大，拜為上卿。(圖)◆
(3) 試把以下句子譯為語體文。(3分)
予與士業與焉，使者持柬將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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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題思路
難點1：尋線索辨識人名
此句第一個難處在於人名。歷年考試均沒有替專有名詞下專名號，也許是因為考評局認為文言文的閱讀能力，包括了從句式辨識名詞。這一句之中，「士業」雖然看似一些要解讀的詞語，其實不然。
線索：第2段第一句
- 昔年余在新建陳士業館。
這類閱讀難點，一般憑前文後理或注釋都能夠解決，只要小心處理便可。
難點2：「與」字多義 憑語境判斷
此句的第二個難點在於兩個「與」字。「與」字在文言文中具多義，要憑語境來判斷意思。(圖)
予與士業與焉，使者持柬將至矣。(圖)◆
(4) 作者主要以什麼手法描寫了章生的形象？(2分)
(圖)
A 行為描寫
B 說話描寫
C 心理描寫
D 間接描寫
A B C D
○○○○
(5) 在第3段，座上客人前「驚」後「悚」。試推敲背後的原因為何。(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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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你認為孔子會同意作者在第1段中對於「君子」的說法嗎？試根據〈論君子〉的內容或研習所得略加說明。(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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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題思路
先表明立場 再歸納比較(圖)
遇到這種題目，同學在作答前記得先表明立場。本文要你比較孔子與作者對於君子的看法，要作出有效的比較，則首先要歸納。
→ (1)本文在第1段明確提到君子，可以先歸納第1段中作者認為的君子行為特質。
→ (2)然後以歸納所得的內容，對照孔子對君子的看法。
→ (3)再比較兩者之異同。
■譯文
(第1段)人們之所以為此刻生存而快樂，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而他們之所以能安享此刻的福分，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禍患何時到來。古代的君子，進入仕途努力建功立業，就各把才能、力量所能做到的都盡力發揮，而不計較他們命運之中力有不及的；離開仕途避世獨居，就自行追求那些憑自己就可知道的東西，而不計較受他人、受天命者所影響的不可知的東西。因此順應時勢、聽憑命運，仍能安心前行沒有阻礙。那些憑術數小道、以預知未來向我誇耀的，都是引我進入艱險之途，不是君子樂於聽聞的事。
(第2段)
去年我在陳士業新建的館舍中，遇見了蜀人章生，他懂得算命，知道上天注定的命數，說我家中的事均一一猜中，並說道：「今日朱宗侯會邀請你去飲酒，我與士業也會參與其中，(朱宗侯)的使者拿着請柬快將來到了。」之後果真如此。於是便一同前往。
(第3段)
酒過三巡，座上客人中有十多人爭着靠近章生問吉凶。章生揮着手掌侃侃而談，眾人如同面對神明一樣既震驚、又拜服。(章生)徐徐地用隱微的言詞說中眾人的隱秘，又全都恐懼、慚愧，逃避而離開。酒席結束，章生指着我的書篋，問道：「你身邊另無值錢的東西，只有一隻玉杯，是昨天藉因販賣文章換得。打開書篋把玉杯給我，我馬上把我的算命之術告訴你。」我大笑說：「人們之所以會覺得順從自己的志向是悠然自得的，因為他們不知命數。如果全部都得以知道，是你把愁苦送贈給我，而我用玉杯買了無盡的憂慮啊！」於是拒絕了他。
(續另文)
■文：林蔚耀 - 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畢業，畢業後於大型補習社任職，監修教材。前任《藝文青》雜誌副總編輯，現職中學中文教師
圖•fcscafeine@iStockpho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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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笈中文 第14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