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定格：假如你想寫小說
【明報專訊】「在很久很久以前……」這句故事的開場白，好像有種魔力，讓人傾耳細聽。你是否也有衝動，好想說一個故事呢？但是，故事和小說是有點不同的。故事甚至未必一定有創作成分在內。有時是基於真實發生的事件、道聽塗說而來。有些經典故事源自於神話——人類記載一些重要事件，或者寓言。故事用以給後人啟示和智慧，甚至是借鑑，所以故事重視的是：事件。
例如「狼來了」這故事，我們從主人翁的教訓中學會不應說謊。故事可以作為生活指導。而小說呢？在故事的結構基礎以上有所不同，小說的重點探討對象是人。這個人遇上這事件，他有何反應？有何感受？有何取捨？有何抉擇？這就是小說要描寫探討的問題。如果「狼來了」是一篇小說的話，那麼可代入「看羊人」角色，引讀者反思：究竟為何要誠實？為什麼覺得可以說謊？他面對什麼困難？遇到什麼誘惑？
小說也是人的故事。我們最熟悉的人，也許是自己。可是熟悉並不等於了解明白。如果要寫關於人的小說，首先就要挖掘自己。例如你不喜歡吃青豆，這是你所知道的，但是為什麼不喜歡呢？這時候你要想一想︰是有什麼恐怖經驗讓你不喜歡吃青豆？因為不喜歡綠色？還是不喜歡青豆的泥味？或者因為怪物都是綠色的？又例如有一天，你吃完飯就去睡覺沒有打遊戲機，那麼這天肯定有事發生。我們在生活中不要讓情緒或者感受莫名其妙地消失，這是很珍貴的寫作素材。從自己開始挖掘一下，就會想到故事。
然後就把故事寫成小說。任何偉大的小說家都會說︰「小說就是貼着人物來寫。」 什麼是貼着人物來寫？就是指任何時刻都要盡量排除概念化，細緻地想︰這個人遇到這樣的情景，他真實的反應是怎樣的？我們除了挖掘自己，當然也可蒐集資料。我們暫時還是初學者，至少要多觀察、多閱讀好小說以汲取文字的養分。
最後就是有關小說中的「真誠」。如果我們只把日常生活寫進小說之中，那麼只是生活紀錄。大家都知道小說是虛構的，好的小說就是把日常生活的情景提煉出來，要有裁剪縫合的功夫，加點想像力。而所謂真誠的部分，就是記下這個人物在命運中的選擇。小說是創作，情感卻是真的。
■作者簡介
梁璇筠
(璇筠老師，作家、詩人、中學教師。香港中文大學語文教育系學士，香港中文大學文化研究碩士。著有詩集《水中木馬》、《自由之夏》；散文合集《疊印》、《情味?香港》等。)
文、圖：梁璇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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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同樂 第56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