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的「黃背心」騷亂,令法國不少輿論將之跟1968年五月風暴相提並論。不過,單以法國街頭抗爭傳統來理解「黃背心」運動,從而重彈「法國難以改革」的老調,則錯失了背後更值得深思的現象。 1968年五月風暴最激烈的一夜是5月24日晚上,被視為經濟政治象徵的股票交易所一帶遭縱火,今次「黃背心」騷亂則在法國最富象徵意義的凱旋門一帶縱火破壞。另一個令人想起1968年的景象便是「黃背心」在巴黎街頭用大型垃圾收集車在香榭麗舍大道築起「街壘」。不過撇除這些表面相似,「黃背心」運動跟1968年大相逕庭。當年共產黨和全國總工會動員工人階級,學生也有學生領袖組織,政府可輕易找到對頭人談判,但「黃背心」沒有組織;更大的分別是,1968年運動由左翼思潮啟發推動社會改革,得到左派精英知識分子支持;「黃背心」意識形態並不鮮明。 推動社會進步 遺忘社會輸家 黃背心運動的導火線是反對馬克龍的燃油稅。站在環保角度,加徵燃油稅實是德政。法國研究機構「尚饒勒斯基金會」(IFOP)的分析指出,隨蚗糮O議題崛起,類似法國「黃背心」揭示的城鄉分歧早在西方其他國家出現。在剛過去的德國巴伐利亞地選,綠黨取得最好成績的是大城市慕尼黑;在美國2016年總統大選中,特朗普2016年大選在西弗吉尼亞的煤礦地區亦取得80%以上的佳績;2016年英國脫歐公投中,約克郡產煤地區支持脫歐的也有70%。 環保議題背後是更大的社會撕裂現象。法國社會學家勒戈夫( Jean-Pierre Le Goff)上周對《費加羅報》稱,對「黃背心」的崛起並不驚訝,「黃背心」對他來說只不過是長年遭政客及傳媒忽視的鄉郊反撲。他認為,「黃背心」並不止是討厭馬克龍,而是反對法國40年來由精英主導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勒戈夫的分析,很自然令人想起特朗普2016年爆冷上台後,美國傳媒紛紛反省為何一直忽視了中西部沒落工業州份的白人藍領。跟脫歐和美國2016年總統大選一樣,「黃背心」運動再向西方提出疑問:在推動社會進步時,如何照顧被遺忘的一群?西方似乎仍未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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