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專題:古代「驢友」不易當
【明報專訊】廉航機票、工作假期、打工換宿如雨後春筍,捲起背包客熱潮。旅人輕裝出發,不執著歸程,只在乎沿途風景,就像明代「驢友」徐霞客(本名徐弘祖,號霞客),大半生都花在旅途上,著作被譽為「一點也不像17世紀學者寫的東西,像20世紀野外勘測家的考察紀錄」(漢學家李約瑟),帶來大量一手的地理資料。
不愛科舉的家族
徐霞客出身富戶,自唐宋確立科舉制度,士人視考取功名為坦途,但徐家卻有不同體會。徐霞客的高祖父徐經曾與唐伯虎一起上京參加會試,捲入考場賄賂案,身敗名裂,含冤早逝,科舉陰影便籠罩徐家。徐霞客父親不喜應酬,倒愛出外遊歷,影響了徐霞客的人生觀。他自號「霞客」,便反映其人生志業:盼常與煙霞雲嵐為伴。母親鼓勵他「志在四方,男子事也」,不應被「父母在,不遠遊」的觀念束縛,更為他親製遠遊冠。母親逝世後,他才開始萬里長征。徐霞客寫遊記的初衷也是為了與母親分享旅程點滴。
攀山涉水 殘疾始歸
徐霞客是現代窮遊背包客的楷模,能日行百里,「霜露下宿,忍數日飢」。他不走官道,登危峰,入幽洞。他訪雲南山崖,見崖上有洞卻無路,於是自己攀山而上。湖南探索時,當地人聲稱「洞中有神龍」、「有精怪」,於是他孤身持火炬探險,最後發現洞內風光絕美。他亦曾失足落水,被水流捲走,自感「如傾蕩洪濤中」,幸抓緊岸邊荊棘才得以脫險。盜賊奪去盤川,友人勸他回家,他堅決拒絕。徐霞客不願被盜賊耽誤行程,卻花了一年護送旅伴靜聞和尚的骨灰,安放在對方生前嚮往的寺廟,圓其遺願。最後他患上足疾,沒法行走,在官員協助下五旬遊子最終返家,不久離世。
■知多
遊與游
凡和水有關的最好用「游」;和走動有關的最好用「遊」;如流水一般走動的,則兩者皆可。
「游」、「遊」最早都來自「斿」字。「斿」右下有個小人「子」,拿?一個旗幟「(方人)」行走。旗幟飄揚,有如流水(見圖)。春秋時期「斿」字就加了「水」旁,代表流動,後來又引伸為游泳、游水。原本代表走動的「斿」字也加了個「ひ」旁,後來寫成撐艇仔的「芋v,「遊」字就出現了,表示在路上行走。
「斿」字分化成兩個字——「游」和「遊」,原本都代表走動、流動,所以可以互相代替。
再後來「游」字有水旁,故專用為和水有關的游泳字;「遊」字有ひ()旁,專用為走動之義。所以「游泳」只能用「游」,因為和水有關。而在古代,「遊行」也有寫作「游行」的,但兩者的意思不大一樣:「遊行」就是在路上走動以表達意願;「游行」則是迂迴行動如流水,有點像今天的「游擊」。
資料來源: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高級講師洪若震
文:蔡康琪
圖:網上圖片
[語文同樂 第27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