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謀犯罪」原則 錯誤詮釋30年 英最高法院釐清 港「郭靖」命案上訴理據
【明報專訊】英國最高法院上月裁定，法院30多年來錯誤詮釋刑事法中的「合謀犯罪」(joint enterprise)法律原則，並釐清正確的詮釋方法，以取代30多年前由香港法院上訴至樞密院的案例所訂下的法律原則。本港2011年屯門黑幫仇殺案中一名因謀殺罪罪成的被告，將以相關法律原則上訴至終審法院，終審法院將有機會決定，是否跟隨英國法院就「合謀犯罪」原則的最新詮釋。
1984年，樞密院於陳榮兆案中裁定，若甲(主犯)和乙(共犯)同意干犯罪案一(例如二人同意打劫路人)，而甲在干犯罪案一的過程中，干犯了罪案二(例如殺死抵抗的路人)，而乙又「預見」甲有可能這樣做，不管乙是否有此「意圖」去殺死路人，在法律上乙也干犯了罪案二。
指預見不應等同意圖
英國最高法院上月在R. v. Jogee案中裁定，樞密院在陳榮兆案中錯誤將「預見」和「意圖」兩者等同，正確的做法是把「預見」視為反映「意圖」的證據。英國最高法院認為，以往案例早已確立共犯需有意圖協助或鼓勵主犯犯罪，陳榮兆案卻偏離了這個原則，現時應重回正軌。
英國最高法院又認為，若乙與一班人行動，而他深知行動將造成嚴重傷害，可由此推斷他有協助的意圖。若事件最終導致有人死亡，乙就可能干犯了謀殺罪；但若乙只是參與暴力行動，沒有意圖造成嚴重傷害或死亡，只是暴力升級後導致有人死亡，他則可能干犯誤殺，而不是謀殺罪。
本港亦將有類同案件的謀殺罪被告，就「合謀犯罪」原則上訴至終審法院。屯門黑幫新義安2011年爆發內訌，外號「郭靖」的18歲青年郭衍靖遭同門斬殺。被指奉命到場參與襲擊的被告、外號「乳牛」陳錦成向臥底警員透露，當日他趕至現場時，事主已倒地，他只以車子接同伴離開。 陪審團裁定案發時18歲的陳錦成謀殺罪名成立，判囚終身；至去年11月獲上訴庭確認裁決涉及具有重大而廣泛重要性的法律論點，獲得證明書，他可藉證明書向終院提出申請，由終院決定是否給予上訴許可。
被告稱只以車接同伙離開
代表陳錦成的吳靄儀大律師申請上訴至終審法院，要求終審法院裁定：若被告在構成謀殺事主的犯罪行為中，並沒有角色，亦非鼓勵或協助的從犯，而謀殺事主的行為，亦非附生於被告與其他人所犯的其他罪行過程中，法庭能否因「合謀犯罪」原則，裁定被告謀殺罪名成立。
吳靄儀：港法院向來重視英判例
吳靄儀指出，該案將於5月在終院進行許可聆訊，她將會提出與「合謀犯罪」原則相關的案例，包括Jogee案作為理據。她又指「合謀犯罪」原則在刑事法律範疇一直存有爭議，重點在於「合謀犯罪」的定義可延伸多遠，相信終審法院應作出裁決。她稱香港法院向來重視英國最高法院的判例，相信會慎重考慮Jogee案。
在Jogee案中，Jogee在屋外持着瓶子，大聲叫主犯對死者行動，並在門前威脅對死者爆樽，最高法院認為他與主犯明顯有某些暴力意圖。最高法院認為，他參與了以傷害別人為目的之暴力行動，導致有人死亡，至少干犯誤殺罪。最高法院請控辯雙方陳辭，以決定撤回謀殺罪後重審，或是以誤殺罪代替。
明報記者 羅霜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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