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允行，你看，這次我篇作文又被評為下品，枉我挖盡心力構思選材，結果……」
「家寶，你的文筆一向都好，可是我注意到老師的評語『同學沒留意題目要求，內容又遠離題旨』，是否你沒有做好審題的步驟？」
公開試寫作卷近年雖曾在擬題上提供較大的空間給學生發揮，但仍然沿用命題寫作模式評估學生寫作能力，因此，題目就等於寫作要求，考生能否準確審題，成了評分的最大關鍵。可惜，學生總掉以輕心，對題目匆匆一瞥，稍作思考便貿然落筆，無怪乎每年的考試報告，總批評考生「審題不清」，縱使考生文采斐然，亦只能淪為中、下品。究竟他們在審題的過程中，出了什麼亂子呢？筆者想一一加以探討。
何謂「審題不清」？其實「審題不清」，一如急症室分類，按病人整體情况及維生指數，分為五級，包括：危殆、危急、緊急、次緊急及非緊急。簡單來說，前三者屬「嚴重」，其餘可視為「輕微」，套之於寫作，「嚴重」多指「離題」或「不切題」；「輕微」多指「偏題」或「聚焦不清」。「離題」或「不切題」易判，「偏題」或「聚焦不清」的文章呈現五花八門，值得探討。試看以下例子：
題目：「唐老師是我最敬愛的老師，他不喜歡說大道理，從他平日待人接物，我體會到中國文化可貴的一面。」根據以上一段描述，試記述唐老師的言行，抒發你對他的感情。
例子(1)：
唐老師 —— 一位喜歡穿中山裝上班的老師，從他的裝束已流露出他對中國文化的熱忱。他不喜歡說大道理，但我能從他的言行舉止看得出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源遠流長。這位老師，不太認識他的話，會以為他是從古書跳出來的。
審題毛病：
以上例子屬「偏題」。引致偏題的原因很多，其中之一是未能全面詮釋題目字眼。從例子可見，學生雖能辨識題目對人物形象限制的字眼(「老師」、「不喜歡說大道理」、「中國文化的熱忱」)，但是在詮釋卻有所偏差：學生偏執認為對中國文化有熱忱的人，裝束必然復古，以致寫出一個「古人」，與現實老師形象出現嚴重落差。
例子(2)：
唐老師，義也。有一天唐老師用心地和我補課時，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二話不說拿起電話，並喊出一句：「三百萬？」我問他發生什麼事，他說他的朋友有難，需要金錢的支援。我問他會否借給他，他說：「我不會借給他，我會直接給他，不用還。他需要這麼多錢，說明他的生活一定很困難，壓力必定很大，我不想再給予他壓力。」我聽到老師如此有情有義，覺得很感動，令我不禁讚美老師的義氣。
審題毛病：
以上例子也屬「偏題」。學生在詮釋「唐老師在平日待人接物的言行」有所偏差，以致寫出一個「江湖人物」出來。
為何他們會「詮釋」錯誤？推想學生普遍常識薄弱，以致選材多「胡扯濫造，有悖常理」。
為了回應題目，追求誇張的效果，爭取閱卷員的垂注，有些學生未有深思選材的真偽便胡扯濫造。試問現今有多少老師會以「中山裝」、「旗袍」，甚或「長衫長袍」的裝束上班？從一個人的裝束就能判斷其素養？老師會於上課期間輕率接下來電？老師會在不明動機來歷下動輒借款數百萬元？明顯地，作者犯上「胡扯濫造，有悖常理」的毛病。
唯有真實材料，主題才站得住腳，文章才有說服力和感染力。胡扯濫造，沒有真情實感和體驗，連自己都打動不了，又如何去感動別人呢？
下期待續。
文：語文工作者 揚日
圖：eggeeggjiew@iStockphoto
[語文同樂 第36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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