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斷針插脊椎廿多年 醫醫相衛說沒人要負責
婦人烈市醫院分娩後受肩腿痛困擾
【明報專訊】安省博爾頓(Bolton)市的伊波利托(Giovanna Ippolito)20多年前在烈治文山麥健時醫院分娩,先後產下一子一女,之後十多年肩膊和右腿都劇痛,至6年前,才發覺一枝可能供分娩時作麻醉用的「針頭」插在她脊椎裏。6年來,她想找出要負責的醫生,但在「醫醫相衛」下,醫院多番阻撓追查。
麥建士醫院除或明或暗去阻撓調查外,還說沒有任何信息表明,伊波利托當日所接受的治療有任何不恰當之處,理由是「醫療記錄中並不存在問題」。
伊波利托(Giovanna Ippolito)在忍受了十多年的肩膊和右腿的劇痛後,直到6年前她去照X光片時才發現,脊椎內有一枝4厘米(約一吋半)的「針頭」插在脊椎。因針頭所插的位置經過長時間之後,已經與周圍的神經和肌肉已經緊密結合,若貿然取出的話,可能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伊波托利說,她的病歷中沒有關於這根斷針的記錄,她不清楚這根斷針是何時留下的。但記得背部只扎過2次針,一次是2002年她生兒子的時候,另一次是2004年她生女兒的時候,而這2次都是在烈治文山市的麥健士醫院內分娩。
早在2020年,CBC電視台已經報道了伊波利托的故事。從那時起,她幾乎用盡了醫療系統所能提供的所有投訴途徑,但始終無法找到要為這宗事故責任的人。
麥健士醫院方面多次表示,那位將斷針留在她的脊柱內的麻醉師,沒有在醫療記錄中留下任何資料,因此無法確定是誰的責任。
但根據職業和道德行為守則,當醫療失誤造成傷害時,醫生有義務告訴病人。
專家說經手醫生沒可能不知
有專家表示,當時醫生不可能不知道發生斷針的情況,肯定是在故意隱瞞,因此沒有記錄下來。伊波托利表示,麥健士醫院的主管甚至斷然拒絕觀看顯示針頭的X光片,也沒有對她的投訴進行適當調查,明顯是想逃避責任。
加拿大衛生信息研究所(Canadian Institute for Health Information,CIHI)統計,去年2023年有近17.5萬名患者在住院期間遭受了原本可預防(potentially preventable)的醫療傷害。而且這一數字在過去3年中還在不斷增加,2022年為16.8萬,前年為15.7萬。
CBC電視台想幫助伊波托利討回公道,但麥健士醫院方面以隱私和保密為由避而不談,實際上,伊波利托已經簽字書面同意,允許媒體查看和公開談論她的病例。
伊波托利還向安省病人監察專員(Patient Ombudsman)尋求幫助,該機構也認為麥健士醫院的病人投訴程序存在「不公平和缺陷」,但卻無權強迫醫院採取任何糾正行動,醫院方面自然也對專員的調查結果不瞅不理。
伊波托利又向安省內外科醫生會(College of Physicians and Surgeons of Ontario﹐CPSO)投訴,指控那兩名當時負責她分娩的產科醫生。
醫生會安排調查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安排一位獨立專家來鑑定病人的脊椎里插的是哪種針頭。
因為伊波托利兩次分娩時所用的針頭並不一樣。生兒子時需要硬膜外麻醉和脊柱阻滯,而生女兒時只需要硬膜外麻醉,這是2種不同類型的針。一旦針頭的信息可以確定,責任醫生的身分立即就能浮出水面。
今年3月,安省衛生職業上訴和審查委員會(HPARB)斥責醫生會對伊波托利的調查很「不充分」,沒有獲得有關此案的基本信息,責令其重新調查。
從事醫療事故訴訟的律師斯塔仕( Jeremy Syrtash)表示,患者遭遇的所有信息都掌握在醫療專業人士手中,而後者可能會成為潛在訴訟的被告。
為了避免自己有朝一日坐上被告席,他們有可能會去遮掩同行的錯誤,這導致真正的權力失衡,患者可能永遠無法獲得答案。
另外,被患者投訴的醫生可以通過加拿大醫療保護協會(CMPA)獲得免費的法律諮詢,而這些費用大多由納稅人支付。例如伊波利托案中的2名醫生都有法律顧問,伊波托利是在單槍匹馬地與一個系統對抗。
她表示﹕「自從針頭首次被發現以來,我已經花了將近6年的時間。我會繼續奮鬥,因為我想要答案,我想要改變。我不想讓任何人再有類似的痛苦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