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言:「祝」與「詛」
【明報專訊】晏子借「祝」與「詛」向齊景公進諫:「祝」如有益,「詛」則有害;齊國「祝」者少,而「詛」者多。景公只看到「祝」的好處,沒看到「詛」的壞處;只看到少數的「祝」,而忽視多數的「詛」,所以齊景公近不能體諒史固、祝佗,遠不能體察民情士氣,眼盲心盲,舉止失當。
「祝」是正面的、積極的;「詛」是負面的、消極的。輿情傾向正面,「祝」大於「詛」;輿情傾向負面,「詛」大於「祝」;社會兩極分化,則「祝」略等於「詛」。
有些人只喜歡看、喜歡聽正面的「祝」,比如方今社會,瘟疫還沒過去,在上位者就忙不迭要求老百姓懂得「感恩」,殊不計「祝」、「詛」孰多孰少,此輩與齊景公是一路人,只見「兩人祝」而不見「一國詛」。
韓愈〈譴瘧鬼〉詩提到:「醫師加百毒,熏灌無停機。灸師施艾炷,酷若獵火圍。詛師毒口牙,舌作霹靂飛。符師弄刀筆,丹墨交橫揮。」面對瘟疫疾病,可以請醫師開藥、灸師施艾,也可以請詛師誦咒、符師畫符。「符師」祈福、「詛師」消災,類似晏子所說的「祝」和「詛」,相對於主動向醫師、灸師求醫求治,「符師」、「詛師」、「祝」、「詛」之類畢竟還是消極。
面對全新疫症,消極逃避不是辦法,然而各國應對不一,有的求神拜佛、禱告祈福,只求獨善其身,「祝」多而「詛」少;有的隔岸觀火、幸災樂禍,對他人受災更是「詛」多而「祝」少。只知「祝」己,不知「祝」人;只見他國「詛」,不見自家「詛」,等到火燒過岸,自身難保,「祝」也好、「詛」也好,就都失去了作用。
顧問老師:洪若震
[語文同樂 第43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