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馮詩雅 攝影：譚志榮 插圖：Laina Oen
中國人常說，孕媽媽懷孕未夠三個月，不要公諸於世，免得腹中孩子「小氣」。是真是假雖則見人見智，但懷孕最初三個月(即十二周)又確是流產高危期。尤其香港女士愈來愈晚婚，導致出現很多高齡產婦，在懷孕時會增加流產風險，部分更有慣性流產情況，這次為大家分析箇中原委。
十個孕婦就有兩個有流產
超聲波畫面上，必卜、必卜……小小心臟微微的有規律地在跳動……
相信每個孕媽媽，首次看到肚內小生命心臟在躍動，那種興奮感動，定必叫人流下快樂的眼淚。的確，要經歷懷胎十月，誕下血脈相連的下一代，其實絕非易事。
荃灣港安醫院婦產科專科醫生何嘉慧坦言，每十個孕婦就有兩個會出現流產，通常是在妊娠期首十二周。「九成流產最常見是在早期(即懷孕十二周內)，此情況多屬偶發性，半數是因卵子和精子結合受孕，夫婦基因的染色體在分裂時發生問題，導致胚胎停止發展。」
除基因問題，高齡懷孕也是增加流產風險的另一原因。何嘉慧說：「現在很多婦女趨向遲婚，普遍懷孕年齡三十幾歲，而只要孕婦預產期年過三十五，便是高齡產婦，故流產的風險會增加，部分年過四十的孕婦流產比率更高，十個便有五個會有此情況。」其次，如免疫系統、生殖系統、高血壓、糖尿病、腎病或患卵巢多囊綜合症、感染李斯特菌等問題，孕期吸煙飲酒，以上種種因素也會導致流產。」
「見紅」未必是流產
那出血見紅是否便屬流產呢？何嘉慧表示，懷孕早期約五、六周的孕婦，有30﹣40%出現先兆流產(又俗稱「作小產」)情況，會有少量出血，有時可能因胎囊剛在子宮着床而有所反應，但只要胎兒仍有生長和心跳，多數懷孕會正常發展，故不用過分憂慮。當然孕婦仍需多加注意是否有劇烈肚痛、大量出血，如有此情況，便應盡快求醫。「因為除有機會是流產，也有可能是因不正常懷孕導致，最常見是宮外孕造成，醫生會用超聲波或抽血再作詳細檢查。」
她又指醫學上，懷孕被診斷為流產，是根據三個要點，包括：在兩次超聲波檢查期間，胎兒沒有生長；或見胎已達7mm以上但沒有心跳；又或者胎囊平均達2.5cm以上，但看不到BB。「有時，未必每個孕婦有肚痛流血等不舒服徵狀，可能要靠聲波檢查，才發現有流產情況。」
用藥及手術處理流產
萬一證實流產，孕婦可考慮等待身體自然排出胎組織，其時會像經期時出現肚痛及流血，但較難控制排出的時間，需要較長時間去觀察，是否能把胎組織排淨。
其次，可以食藥或在陰道放入藥物，令子宮收縮排出胎組織，一般一至兩天便可把胎組織排出，成功清宮達七、八成。不過，孕婦仍要一至兩星期覆診，觀察能否完全將組織排出。如果藥物效果未如理想，何嘉慧說：「我們有時也會進行吸宮手術，孕婦需全身麻醉進行，這個方法在控制時間上最好、最快及成功清宮的機會最大，可清除九成半以上的胎組織。」不過，如中期懷孕出現流產，因胎兒已長得較大，可能先要用藥將胎兒排出。
關顧流產者很重要
「經歷一次流產已叫婦女身心俱疲，如連續三次流產，可想而知婦女所面對的心理壓力及傷痛有多大。一般不孕不育來求醫者都很少會哭，但慣性流產的病人，有三分一人每說到病況，因為覺得精神壓力大，沒有希望，通常忍不住哭起來。」在英國研究廿多年慣性流產，處理數千個案，剛回流香港任中文大學醫學院婦產科學系生殖醫學及外科部教授李天照說。
「我接觸過部分個案，最嚴重的曾試過十多次流產，但為了延續下一代，仍會不斷努力嘗試。」李天照直言很佩服婦女們的堅毅、恆心和勇氣，更認為照顧這類病人，要顧及生理治療外，還得要花多點時間，關顧其心理狀況。
果然，醫者，還需要父母心。
李天照指，有醫學文獻證明，如經歷三次流產的婦女，在第四次懷孕時，情緒會變得很緊張，但如醫護人員在最初十個星期提供支持性關顧(supportive care)，包括醫生定期照超聲波監察胎兒、詳細問診等，比完全沒有支援的，能成功過渡到中期懷孕的機率高於七成。由此可見，處理慣性流產的病人，除靠醫療技術，醫護人員給予病人的信心和愛心，也是非常重要的。
子宮結構異常毫無病徵
根據國際標準，連續三次流產，便會視為慣性流產，其成因很多。當中九成個案屬於早期性(約十周內)流產。「在一百個慣性流產個案中，有一半原因不明，其餘15%是先天性子宮結構異常，例如有縱隔子宮、單角子宮或雙子宮的情況。這類八成的病人，常於懷孕八周前便告流產。」幸而，若是子宮結構問題，部分可經矯正子宮手術作治療，有八成婦女可順利進入中期懷孕(即十二至廿四星期)，這段時期又被視為安全期，流產機率會大幅下降。」
由於結構異常者是沒有任何徵狀，一般二維的超聲波也未能看清楚，故只得靠三維超聲波素描技術，拍下整個子宮立體影像，才能仔細地檢查出來。
基因、紅斑狼瘡症也是成因
除了子宮結構問題，有4%個案是因基因的染色體出現異常(balanced translocation)導致慣性流產，這類病人通常會進行胚胎着床前基因診斷(Pre-implantation genetic diagnosis)，揀選正常胚胎放回子宮裏面，而隨着醫學科技倡明及普及化，利用此技術確是有助減低流產的風險。
此外，典型的自身免疫系統有問題，如患上系統性紅斑狼瘡(lupus anticoagulant)影響，有八成機會有慣性流產。李天照說：「因此我們會建議替病人每天打肝素(heparin)藥物，將流產機率降低至兩成。」
有仔還是要趁嫩生
李天照指，女性年齡的增長，影響卵子質素也是慣性流產的成因。「女性的生殖能力在三十五歲開始會逐步下降，三十九至四十歲就下跌得更快。雖然荷爾蒙有一定影響，但主因是愈年長的婦女，其卵子卵泡質素會愈差，受精機會會降低。就算胚胎順利在子宮着床，不過基因問題也會增多，流產風險高。」他指縱然能順利生產，誕下胎兒患上唐氏綜合症的機率也較大。
「其實，四十多歲女性能成功懷孕，機會率是一百人少於一個。假設一個四十六歲女性想懷孕，去做試管嬰兒，其成功率少於1%。如改以用捐贈卵子方式，懷孕率才會增加至50%。」李天照說。
他又指，年過四十的婦女，因荷爾蒙不平衡，雌激素過多，患上子宮肌瘤或息肉的機率也增加20%。如想生育，遇上宮腔內有子宮肌瘤、息肉，無論大小都一定要切除，否則影響胚胎着床，增加流產、早產等風險。李天照忠告大家：「如果想要下一代，還是及早安排生育計劃為上。」
李天照又解釋：「別以為慣性流產只屬高齡婦女問題。在香港我處理的四十多宗個案中，雖然部分是因年紀所致，但有部分二十幾歲年輕女性也有慣性流產情況，她們通常是有特別病因，才會出現慣性流產，故有此問題者，宜盡早找醫生作詳細檢查，找出病因，有助日後能順利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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