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公民﹕流動兒童的升學障礙

[2015.03.30] 發表

【明報專訊】愈來愈多流動人口湧入城市,跟隨家人在打工地生活的流動兒童出現「上學貴入學難」的問題。就以中國蘭州市為例,流動兒童要求學遇到很多挑戰。蘭州市是甘肅省的省會及最大城市,位處中國北部。甘肅是個多民族聚居的地方,當中回族、東鄉族及藏族等少數民族佔總人口約8%。甘肅現時有兩個自治州,其中臨夏回族自治州是全國最貧困的地區之一。很多少數民族選擇到蘭州市打工,希望改善生計。然而他們帶在身邊的孩子在城市生活卻面臨種種挑戰,難以融入社會,連接受教育的基本權利亦受威脅。

民間辦學監管不足 教學質素欠佳

很多香港父母在子女牙牙學語時已為他們報讀不同的學前班(playgroup),預備上幼稚園,但來自蘭州市的低收入家庭流動兒童卻連上幼稚園的機會也未必有。對於這些流動人口子女來說,學前教育不僅是中國法定9年義務教育的基礎,還是他們今後能否適應公立學校生活的關鍵因素。學前教育匱乏,往往導致農民工子女難以與擁有城市戶籍的兒童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目前中國的學前教育以市場化運作,亦即民間辦學,政府的監管仍未足夠,令各類學前教育機構的教學質素良莠不齊。樂施會調查發現學前教育普遍存在兩種傾向﹕一種是「貴族化」教育,這類幼稚園收費很高,每月要600至1500元(人民幣,下同),按最短讀1年計算,每年最少也要7000多元,明顯是許多流動人口負擔不來的開支;另一種是「敷衍型」教育,這類機構收費相對較低,但難以保證教學質素,僅以賺錢為目的,很少考慮兒童的健康及品格培養。這類幼稚園每月收費400至600元不等,按最低收費計算1年也要支付約5000元,這對很多生活在城市最低層、仍為溫飽而掙扎的流動人口來說,是巨大的開支。因此,很多流動人口家庭反映「我的孩子上得起學校(因為義務教育多免學費),但上不起幼稚園」。

表面上所有幼稚園都沒有歧視農民工子女的現象,但由於大部分正規幼稚園收費都非農民工的經濟能力所能負擔,無形中將大多數農民工子女拒諸門外。農民工只能把子女送進收費相對低廉、乏辦學條件甚至沒有辦學許可證的幼稚園。近來,有幼稚園發生虐童事件,蘭州市政府積極取締不具備辦學資格的幼稚園。現階段來說,條件合格、收費低廉的幼稚園數量實在太少,根本無法滿足農民工子女迫切的入學需求。

正規幼園費用高 農民工難負擔

在蘭州市七里河區的邊緣社區,有大量來自東鄉、廣河、康樂、臨夏等貧困縣的少數民族流動人口。受制於文化、語言、技能等各方面的限制,流動人口在城市謀生面對許多困難和不便,他們的居住環境髒亂、工作環境與條件差劣、文化水準較低、法律意識薄弱(拖欠工資時有發生)。

按照蘭州市政府的有關政策,農民工子女可以無條件在公立學校接受小一至中三的9年免費教育。但由於流動家庭許多的「障礙」,公立學校對流動兒童缺乏適切的幫助和支持,令許多流動家庭抗拒子女入讀公立小學。一項針對公立學校進行的調查顯示,教師普遍認為流動兒童因為缺少學前教育和家庭教育,學習成績落後,是班級的「負擔」。而且,因說話帶有鄉音、衛生狀况、社經地位等原因,少數民族的流動兒童跟漢族、出生於城市的同學在相處時亦會有較多摩擦,於是缺乏上學的動力。

因為以上原因,很多流動兒童被迫提早輟學,也造成流動人口子女與城市人口子女的升中學率存在很大的差別。以蘭州市為例,適齡兒童小學畢業升中學的百分比數據,流動人口子女低於城市人口子女至少7%。

總括來說,在甘肅乃至內地其他城市,如何為農民工子女提供安全、收費合理、普及性高的基礎教育,是中國社會需要高度關注、着力解決的迫切問題。

■知多點

流動兒童

一些離鄉外出打工的父母將子女帶在身邊,設法讓子女在打工城市入學,但他們仍然是農村人口戶籍,這些兒童被稱為「流動兒童」。調查發現,蘭州市的流動人口數量已逾32萬,已婚的流動人口中有19.6%的隨遷兒童是3至6歲的學齡前兒童。

文﹕樂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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