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太陽花學運領袖陳為廷自爆曾對女性「摸胸」,後又被爆出更多性騷擾前科,被迫退出立委補選。曾力挺他的民進黨傳出早已知悉事件,但為勝選而不予切割。他的清華大學老師王丹力捧,遭輿論痛斥。童清峰
台灣太陽花學運領袖陳為廷性騷擾事件接連引爆後,2014年12月25日晚宣布退出苗栗立委補選,結束17天的參選之路。
壓垮陳為廷的最後一根稻草是網友在「批踢踢」(PTT)爆料,自述好友曾在捷運上被襲胸,立刻賞了對方一個巴掌,並要了學生證當證據,才沒告上警察局,網上並出示當時就讀台北建國中學的陳為廷學生證。在此之前,陳22日受訪時自爆曾有兩次性騷擾紀錄,並公開向受害女性致歉,此舉被認為是為參選「打預防針」,避免在選戰開打時成為對手的攻擊素材,但他刻意隱瞞其他「前科」。
陳為廷的告白引起軒然大波,對這位學運領袖竟然會一再涉性騷相當震驚,力挺他參選的民進黨更是顏面無光,但似無收回支持之意。社會的意見大致分成兩派,有人認為該明辨是非,不能因為是學運領袖就給他特權。立場偏綠、也是社運出身的「卡神」楊蕙如說:「我們願意給陳為廷機會,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不是用讓他進立法院作為獎勵。」但也有人以陳所犯的錯屬私領域,應予包容,陳的清華大學老師、六四民運領袖王丹的說法遭批評是謬論,他說「好色不是人格缺陷,不好色才是人格缺陷」,遭網友痛斥。
面對社會強烈反彈,個性很衝的陳為廷並沒有退縮,執意參選到底,但網上對他花名在外並涉及其他性騷擾的傳言依舊不斷。25日先有PTT網友「我昨晚做了一個夢」貼文指控陳為廷襲胸,隨後當時就讀高中的受害女生又接受三立電視台採訪,道出當年受害經過,對堅定不退的陳為廷不締是一刀斃命。
受害女生對6年前的遭遇情緒仍很激動,事發地點在台北捷運景美站。她說,當時車廂明明還有很多座位,可是陳為廷偏偏就挑她旁邊的座位。她表示,事發之初,她只感到胸部下緣癢癢的,但沒想太多,後來才覺得好像不大對勁,待發現陳襲胸時,列車已到古亭站,她回過神來賞了對方一巴掌,但被閃掉,她更生氣,又打了一次。
曾寫悔過書 獲緩起訴
受害女生說,她家有門禁管制,所以案發時沒有想去警局報警,只是想趕快回家找媽媽。她接蚚z料說,當下扣住了陳為廷學生證作證,但沒想到,陳後來在某天深夜,連傳30多封空白簡訊給她,讓她深感再次被騷擾、恐嚇。
那一巴掌並沒有把陳為廷打醒,3年後,也就是2011年7月5日晚8時許,他再度犯案,當時他搭乘新竹客運北上途中,見鄰座女子熟睡,用左手撫摸她的左胸部得逞,女子驚醒後打電話給媽媽求救,機警的司機就近將車開到台北市重慶北路派出所,將陳為廷交由員警處理。
陳的作案模式幾乎不變,專挑車上落單女生,先坐在她旁邊,再伺機動手,但這麼大膽行徑極難得逞。當年承辦員警受訪表示,長相清秀的楊姓女大學生對陳為廷的襲胸行為非常氣憤,堅持提告,不過陳為廷異常冷靜,不斷道歉。檢警偵訊時,陳坦承不諱,經被害人同意,寫下悔過書道歉,獲得緩起訴處分,陳也繳交國庫新台幣1萬元(約330美元)、接受6小時法治教育,履行緩起訴條件。
陳為廷無法控制自己的衝動,一再犯錯,他很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個「病人」,就性騷擾「累犯」而言,需要進行長期治療,結果又有女子受害,這次發生在大四,距之前寫下的悔過書才相隔一年,他在台北夜店舞池堶情A對女客有不當肢體碰觸,但女方未提告,僅接受清大性別平等會處理和心理諮商。
陳為廷對自己屢犯,歸責於「孤獨沒有出口」,然而創傷根源其實有更深沉的原因。醫界人士指出,連續對女性襲胸,絕大多數是跟兒時的破碎成長經歷有關。他身世坎坷,出生前3個月,他父親就因介入叔叔與鄰居的停車糾紛,遭人意外刺死,在華隆紡織廠做女工的母親獨立撫養他,後搬回娘家與外婆一家共同生活,13歲時母親罹癌過世,被舅舅收養改姓,從原來的黃暐傑改名陳為廷。
差不多小學畢業後,陳為廷就跟外婆相依為命,他很爭氣,從小就很會念書,曾榮獲第三屆總統教育獎,考取全台灣最好的高中建國中學後,離家北上求學。
但優異的學業成績卻無法填補其心靈的孤獨與空虛,臉書上經常透露想交女友的念頭。陳為廷清大同學表示,他很會玩、功課又好,很多女生都很崇拜他。
感情生活沒有虒芋A他轉而在街頭發泄精力。從大學時代開始,陳為廷就是一個社運悍將,近年來幾場大型社運,如反學費調整方案、台灣同志大遊行、五一勞工反貧窮大遊行、苗栗大埔農民運動、反國光石化開發案等,幾乎無役不與。
追溯母親遭遇 參與社運
清大社會所所長姚人多為文指出,陳為廷對政治的熱中,很重要原因是他試圖追溯母親生前走過的痕[,因為當華隆惡意關廠,他開始投身工運聲援華隆工會代表在街頭抗爭,目的是幫助那些與他母親有相同遭遇的人。
陳為廷個性上潛藏正義的特質,敢衝、敢言,富有領袖魅力。就一個24歲的年輕人來說,社會歷練讓他比起其他同年大學生更顯得成熟許多。但在他正義的外表下,卻隱藏相當幽暗的一面。陳為廷坦言,他比較粗枝大葉,常莫名其妙地「暴衝」。
一般人對陳為廷最熟知的是他曾痛斥前教育部長蔣偉寧。2012年7月28日下午,陳為廷因轉貼網路圖片,遭中時集團下各媒體以大篇幅報道強力批判,引發旺中案走路工事件。各大專院校學生團體組織「反媒體壟斷學生行動聯盟」,聲援陳為廷。12月3日,民進黨籍立委鄭麗君邀請陳為廷與其他6位學生代表列席立法院,並安排教育部長到立法院做出專案報告。陳為廷在發言中批評蔣偉寧發文給各大學,表面上是關懷學生,其實是告誡學生不要參與學運,「偽善、說謊」,《聯合報》以頭版大篇幅報道,批評陳以學生罵部長,非常不當,引發社會激辯。
前苗栗縣長劉政鴻處理該縣大埔拆遷案,引起爭議,社運界聲援抗議。身為苗栗人,陳為廷常參與示威,他認為劉逼死拆遷戶張姓屋主,該受嚴懲。2013年9月18日,他趁劉政鴻前往張家上香,拿自己的球鞋丟劉,遭劉提告。
陳為廷選擇參選立委,是想為家鄉服務,可能更想顛覆苗栗長久遭國民黨控制的生態。不料剛踏上從政路就摔了一大跤,他低估了社會對候選人放大檢視的威力,25日他五度道歉,承認自己懦弱,沒有把過去的事情一次講出來。但縱使他宣布退選,網路依舊罵聲不斷。
國民黨見獵心喜,趁機大打落水狗。前總統府副秘書長羅智強痛批,陳為廷口口聲聲公平正義、捍衛人權,「你那隻鹹豬手伸出時,有想過那個女生的人權嗎」?作家平路指出,對性騷擾慣犯,需要的是心理治療,「若有幸,陳為廷在沉澈後面對自己,往事歷歷,悟出創傷原點,漸有可能走出暗鬱的世界」。
陳為廷退選後,傳出民進黨事前早就掌握性騷一事,但並未當機立斷陣前換將,還想試水溫再做定奪,只從勝選考量,不思推出優秀人選,這場選戰註定淪為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