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不滿土地被村官私自買賣出租,廣東潮州彩塘鎮華二村村民兩年來不斷上訪,但過去一周內村中的上訪代表接二連三地失蹤、被捕,引發民眾躁動不安。有村民警告,村中8000民眾目前怒火積攢,隨時引爆另一宗震驚海內外的烏坎事件。記者隨後致電村委會、縣政府和縣公安局,上述部門均未對事件作出回應。
明報記者
周一(2日)中午,以買麵為生的66歲村民沈茂潮接到快遞公司的電話,要他到縣醫院門口交收。據目擊者向本報透露,沈當時騎着單車到醫院,突然衝出數人將他塞入一輛私家車中絕塵而去,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當晚彩塘鎮委副書記邱繼榮告知沈的家人,捉人的是潮安公安局。
藉詞送快遞 誘捕信訪代表
沈茂潮是華二村5名信訪代表之一。這個村莊有1,200多畝土地,曾有良田、河溪、魚池,村民務農為生。另一信訪代表S表示,1993年,縣政府徵去778畝地,僅給村民打了欠條(類似空頭支票);自此土地私賣成風,2004年起,縣鎮村官員溝通,將剩餘的600餘畝地賤價出租或出售,村民多次要求村長沈文龍公布土地買賣情况遭拒。
本周二早上,數百村民前往潮安區公安局,要求解釋沈被捕原因。警方在門口排出人牆,命令村民離開。憤怒的村民們推撞欄杆,警方即拘捕了12人,包括另一信訪代表沈南特。前日,沈南特家人接獲當局的通知書,指他因妨礙公務被刑拘。
2011年,村委會終於拿出當年村民代表的會議紀錄,卻成了上訪的導火線。這兩份來自2004和2006年的紀錄顯示,會議同意將村裏最好的100多畝田地出售,涉及逾億元人民幣,文件上有數十名村民代表簽字。村民稱,其中一張是會議簽到紙,另一張的簽名甚至根本不是本人簽的。
自此,村民開始「冒着生命危險」抗爭和維權,矛頭直指村委會成員。他們前往鎮政府,得不到反饋;前往縣政府,被公安阻攔;廣東陸豐烏坎村同樣因為土地問題抗爭爆發時,村民前往華二村考察,帶回光碟研究;去年4月,2,000村民前往潮州市政府。
鎮縣政府不受理 公安圍村
當天天還沒亮,路邊不少公安駐守,一聽是華二村民就不准通過,不少人千方百計搭的士、繞路,趕到目的地。他們獲市委書記許光接見,收回其中64畝地。去年9月,縣公安局以捉拿「賭博人員」之名欲進村,被村民圍住要求回應土地問題,僵持一夜後,當晚凌晨數百特警進村「救人」,打傷不少村民。
目前華二村已沒有耕地,處處可見施工樓盤,村民多在附近的不鏽鋼廠、鞋廠打工,每年每人從土地中分得的收入約100元。周二下午,村民們站在村祠堂門前,討論尚天早晨的事情。他們議論紛紛,大聲斥責,但最終沒商議出應對結果。村民S說,村中平時瀰漫緊張氣氛,電話被監聽,出入也有人監視,監視者是少數既得利益者的親友。村中陣營分明,一旦信訪人有所動作,他們馬上報知公安。
得益者監視 村民草木皆兵
S先在村中兜了幾圈,又換乘幾部車,才成功擺脫監視者與記者會面。他說,周二下午幾名鎮工作人員去他家了解情况,被誤認為是公安來捉他,短短幾分鐘內就有數百村民圍在他家聲援;華二村土地問題長年無法解決,村民愈捉愈少,憤怒不斷積攢。明年初村委會改選在即,很難預料屆時會否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