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ing：創作沒有卡關 只有不停轉彎
【明報專訊】一年過去，各大流行曲頒獎禮陸續舉行，薛晉寧(阿檸)一反DJ身分，以填詞人之姿為尹光新歌Dear Myself填上極具個人風格的歌詞，感動各個年齡層樂迷之餘，也令前輩歌手有份競逐「我最喜愛的男歌手」。阿檸不安於慣性思考，透過不同形式表達個人想法，他身體力行告訴大家：「創作沒有卡關，只有不停轉彎！」
填詞人，是裁縫也是聖誕老人
電台DJ是阿檸最為人熟知的身分，2023年因尹光Dear Myself一曲，令大家注意到，他原來也是填詞人。在他心目中，填詞人像是為客人度身訂做衣服的裁縫，創作歌詞時，他會盡量代入歌手想表達的心情，為他人說故事。阿檸認為，身為填詞人要具備感情方面的想像力，「我們總不能夠每種感情都經歷一次，所以要設身處地，想像歌者唱起這些歌詞時會有什麼感受」，再連繫自身經歷，從中發掘類似的感受並加以放大、淡化、轉化，或者盡力擺脫歌手予人的既有印象，重新拿揑每首歌的獨有精髓。
「要記住填詞這回事是為他人而做。」任何歌曲皆由音樂製作班底合力炮製，非靠填詞人就能誕生，阿檸會避免過度投射自己的感受。不過若情况許可，他也會按自己的想法寫詞，或隨興改編一些歌曲娛樂大家，「我很喜歡小時候聽過有關聖誕老人的傳說，只要待人真誠，聖誕老人便會親手做一份禮物給你」。他希望自己填的歌詞有着滿滿的「禮物感」，能夠照顧需要照顧的人。如他受單身者獨自過聖誕啟發，以廣東話入詞，改寫了經典聖誕歌Winter Wonderland：「想收工/想捐入窿/西北風/吹九個鐘/我得一支公/收工返西貢/相當偏僻海邊好鬼凍」。阿檸形容，填詞似親手為別人製作禮物，十分喜歡這個創作過程，希望令接收歌詞的人得到拆禮物般的快樂。
創作，是不停追求更好
「我覺得人生中最好玩的東西就是創作，因為創作可以不停改變，不停追求更好。做創作是沒有卡關的，整個都是轉彎的過程。」創作時遇上死胡同，阿檸會不停轉換思考角度，尋求新方向。廣東話韻腳選字不多，字詞容易「用盡」，他表示，填詞時若發現選錯韻腳，不要害怕推倒重來，總好過為了押韻硬用一些艱深晦澀的字詞，既無人明白，也與前文後理不符，「創作不能這樣屈就，方向錯了便要轉。不要怕過去付出的努力會因此白費，每個押過的韻會存於腦海中，將來用得着的時候自然再次浮現出來」。
為了達到最佳效果，為歌曲填詞時，阿檸除細心選擇韻腳，用字方面也花耗不少心思，講究每個用字是否切合主題。以填Dear Myself的歌詞為例，他考慮到尹光是1970至80年代的歌手，選詞上盡可能還原年代感，如其中一句「到了我聲線亦折舊了/我把這個使命過繼AI了」，「過繼」並非時下流行用語，阿檸蒐集資料後，刻意選用「過繼」一詞表達接棒的意思，令歌詞更貼合歌手風格。他創作時沒有自滿或者被過去付出的努力局限，對他而言，創作就是不停尋找新出路、變得更好的過程。
真誠，能超越語文界限
除了近期大熱的Dear Myself，阿檸的填詞作品還包括《小小宇宙》、《逐個逐個》、《開始倒數》、《漂流號》、《雲遊芫荽世界》等，其填詞手法靈活，有時會融入廣東話獨有的口語語法。只要作品適合以口語入詞，他不會拘泥於語言界限，「廣東話與普通話其中一個不同之處，是前者會明確區分開書面語和口語，但這不代表用書面語必定較為感動人心。其實有時真誠的說話，用口語純粹地說出來，其感動程度不比書面語低」。他認為，並非每首歌都需刻意雕琢歌詞用字，如當你愛上或掛念一個人，毋須太多修飾，用口語更能直率地表達心意，用字過於文縐反令人覺得有隔閡。
廣播劇、舞台劇、散文或圖文集，阿檸均有涉獵。他選擇創作形式時，為免限制創作樂趣，首要考慮呈現作品最好面貌，鮮會只在意受眾取向。對阿檸而言，各種媒介有其特性及限制，反而能夠互相推動，衍生出新的作品，他認為無論有多少種載體，最重要是創作者可用最好的方式將故事帶給大眾。
文：黃芊蔚
圖：鄧家烜、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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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同樂 第68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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