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與人生：從醫到種植，再到寫作
【明報專訊】Profile
梁雅達(Arthur van Langenberg)
外科醫生，有逾50年行醫包括外科手術經驗，同時醉心園藝、種植。曾出版有關種植的書籍Urban Gardening、Growing Your Own Food in Hong Kong，2021年出版回憶錄 From Scalpel to Spade：A Surgeon's Road to Ithaka，寫他在行醫、種植路上的工作及生活點滴。◆
伊薩卡島，是荷馬史詩中希臘英雄奧德修斯的故鄉。奧德修斯從故鄉離家，參與經典的特洛伊戰爭，一戰成名。然而，他往後的日子才更為人熟知——戰後回伊薩卡島的路途多舛，歷險漂泊達10年才終回到家鄉。這段漫漫回家路成為著名史詩《奧德賽》(Odyssey)，而「奧德賽」也成了漫長飄流旅程的代名詞。詩人將人生旅程喻為前往伊薩卡島的過程，伊薩卡島是每人心中最想尋得的理想地，儘管各人想法、經歷不盡相同，但斷不會兩手空空。梁雅達醫生(Arthur)在其回憶錄中以《伊薩卡島》為引子，喻其人生乃一次冒險、尋索、歸回的旅程，在屬於Arthur的伊薩卡島旅程中，至少得到「三寶」。
植物:減壓之寶
「啊，你們一直走，會看見梁醫生的『寶貝』，就是他的家了。」記者前往Arthur的家時，曾向屋苑保安員問路。他標示位置時特別提及Arthur的「寶貝」，似乎是眾所周知、非常容易辨認的「地標」，而用得上「寶貝」一詞，足以表示在保安員眼中，Arthur的珍視。他的「寶貝」是什麼呢？就是種了不同植物的小花園。那裏種有各種食材，包括白蘿蔔、竹蔗等，還有觀賞花如杜鵑等。這些寶貝都是他與太太陳燕悉心栽培而來，聽二人介紹時眉飛色舞，就知道這是他的伊薩卡島必不可少的「寶貝」之一了。
種植不止能提供食物，更是Arthur的減壓之寶，「當醫生壓力真的很大，最怕半夜收到電話」。照顧病人，也意味承擔了其生死，他的回憶錄中，記述了不少與病人互動、病人生命的故事，第一個故事主角即為鬼門關前走一遭的病人。面對生死壓力，Arthur以照顧植物減壓，也因此以「由手術刀到泥鏟」為回憶錄的書名。他雖是正職醫生，但對種植的熱愛，讓他也自言是園丁。他在書中寫下一段趣事——有天他在家照料植物，有名女士經過，他說自己是園丁，女士見他打理花園井井有條，提出想聘請他到其家中工作；沒多久女士認出他，竟發現他是丈夫的醫生。
好好照顧其他人
Arthur家的花園鄰近路邊，常有人經過，「因是在路邊，不同人經過看見所生長的植物時，都會給予不同的意見，各有種植看法，互相交流」。愈願意與人分享，得着更多，也是他在從醫、種植時所經驗到的。他曾出版有關種植的書，談到出版原委頗為有趣，起因正是分享，「因為很多人問我(種植心得)，那我一次過寫下來，大家看書就好，我也不用說太多遍。」他的種植之書，實用且簡潔，重點不是自己寫了什麼，而是期望別人從中得到什麼，「我常說整本書不看也沒關係，最重要只看一頁就好，因為這真的很有用」。這次出版回憶錄也令他變得更「忙」，太太陳燕解釋：「因為不少相識的人看見書出版後都來叙舊。」回憶錄看似是個人的生命歷程回顧，可是當生命有更多人參與其中，此事就變得不再個人，而是令其他人也有裨益。
「好好照顧其他人。」Arthur在訪問中甚少提及自己，問他認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是什麼，其中一點是好好照顧其他人。比起工作職責，更是價值觀，你照顧其他人，其他人也照顧別的人，有時也會回饋到自己身上，就像一個循環。他說起其中一個病人故事，病人是個漁民，診治後將漁獲拿給他。而他的回憶錄中，也有個有趣故事，就是他的小學老師成了他的病人，治癒後二人至今亦師亦友，也常見面。
Arthur's Top 100書單
Arthur喜歡看書，一年大約看50本。更有趣的是，他不止看，還會有個人評級，「我有一張書單，根據我看過的書整理，會給每本書評級」。他有「Arthur's Top 100」書單，以5星為滿分，最少達3星或以上才可「上榜」，有耳熟能詳的《愛麗絲夢遊仙境》(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經典小說如《1984》，也有現代新書如《偷書賊》(The Book Thief)等，獲5星的書他以紅色標記，有《動物農莊》(Animal Farm)、《麥田捕手》(The Catcher in the Rye)、《小王子》(Le Petit Prince)、《魔戒》(The Lord of the Rings)、《莎士比亞全集》、《傲慢與偏見》(Pride and Prejudice)等。他除看經典作品也看新書，「有時會看新書排行榜或暢銷書，但不一定都好看，一般看頭30頁就知道是否值得看下去了」。他跟記者分享最近閱讀的書，是2020年出版、由英國作家Rachel Clarke撰寫的Dear Life，「作者原本也是新聞記者，後來讀醫，成為醫生」。翻查一下，是有關作者在善終服務的過程所經驗、體會的故事。
●想一想
追求人生目標的過程，往往有意外的得着。對你來說，在至今為止的人生旅程中，有哪些重要的得着，是生命中不能或缺的？
■梁雅達醫生談人生最重要的事情，睇片：bit.ly/3LDlpuX
文：鄭惠霞
圖：馮凱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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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同樂 第55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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