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網絡寫手蝸居地下室
北京地鐵8號線,一路向北,將觸角伸至五環以外更遠的地方。90後網絡寫手「君不為」(筆名)就租住在8號線永泰莊站附近的一間地下室裏,從2013年至今,他已在北京「漂」了3年,專門從事網文創作。對於以後的生活,「君不為」沒有一個特別清晰的規劃,「我還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寫作」。
近年來,IP產業火爆,不少網絡作品被改編為影視劇,這也讓一批網絡寫手走到公眾視線當中。而類似「唐家三少」、「天蠶土豆」等一大批網絡作家的高收入更令不少人咋舌:「唐家三少」以年11,000萬版稅收入名列「網絡作家」榜首位。網絡寫手似乎逐漸擺脫了作家固有的清貧印像,變成了一個「有錢群體」。然而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君不為」是一名90後。在上高中的時候,他迷上了網絡小說,曾經為了看一部作品熬了兩個通宵,「等更新等得難受,就開始翻看其他小說,慢慢喜歡上了網文,那會兒比較喜歡『辰東』、『我吃西紅柿』等作者」。
「看到作品評論區讀者留言、等着更新,我喜歡那種被關注的感覺。」性格有些內向的「君不為」想完成寫小說的夢想,從2012年開始,嘗試網文創作,「後來寫出了一點成績,第一次拿着稿費給爸媽看,很滿足」。
2013年6月,「君不為」來到北京。最初,他找了一份銷售的工作,但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幹下去。現在,他和幾個朋友租住一間地下室裏,每個月租金大約700元,陪伴他的有一台電腦,供打字所用。
從小,「君不為」就對古老而又神秘的事物非常感興趣,常常拉着老一輩聽他們的故事。進入網文界後,「君不為」的創作路走得並不順利,連續幾部小說都失敗了。2016年8月「君不為」正式簽約長江中文網,連載靈異懸疑類小說《苗疆蠱域》一書,以苗疆作為主線,講述主角身中家族詛咒,不得不背井離鄉去找尋真相的故事。
「網絡寫手基本上是零門檻,當然,寫得愈多、經驗才愈多,身價也會隨之上漲。」「君不為」不太擅長交際,在北京大多數時候是一個人對着電腦打字,和網文圈裏的同伴也多是在網上交流。
初時,「君不為」最盼望的就是能和網站簽約,成為一名「買斷」作者,網站會按照一定標準跟他結算稿費,這樣收入能更有保證,「現在我的待遇是小說『千字十七元』,算是穩定一些」。
這個待遇,也不足以維持「君不為」在北京的生活。有一位跟他打過交道的人透露,「君不為」平均每個月寫網文的收入還不足兩千元,《苗疆蠱域》瀏覽量也不是特別高。因此,這個年輕人不時需要做兼職來維持日常基本開銷,比如送外賣、發傳單等等。
「兼職也不穩定,今天有明天沒的,還要自己買盒飯吃。」「君不為」算了一下帳,加上兼職所得,一個月平均總計能拿到3300、3400元左右,「如果有個生病之類的意外事件,就得靠父母接濟。每年大概有四五個月需要跟家裏要點錢,幾百塊到一千不等;如果我有結餘的話,也會打點錢給父母」。
「好在我現在簽約的網站沒有文章日更壓力,只要每個月寫夠15萬字的稿子就好。」「君不為」嘆了一口氣,「我還是比較喜歡寫作」。儘管日子過得緊巴巴,但在這三年裏「君不為」基本沒考慮過回家鄉,「父母思想傳統,覺得我待在家裏寫小說不去工作,有些不務正業。所以,我一直告訴他們是在北京工作,兼職寫小說」。
「網文圈像我這樣寫了這麼久才拿到這個報酬的,也算是進步慢了。」「君不為」有些自嘲地說道,「明年我有個小目標,完成《苗疆蠱域》後,能達到千字25元的稿費標準。生活會更有保障些吧。如果再沒有太大進步,可能會考慮回到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