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馬鞍山燒炭三屍案、荃灣7歲女童疑被虐案、屯門母子跳樓案,一宗宗虐兒及抱子自殺案,看得人人心酸。父母養育兒女壓力不小,一旦情緒不獲紓解,隨時自己成為施虐者而不自知,過來人Sally(化名)便曾失控打女,幸得當時5歲的兒子不顧一切攬荈媽的腿叫停她,回過神後,Sally還問兒子為何妹妹跌在地上,獲兒子告知「咪你打到佢跌落地囉!」Sally才驚醒自己的問題。明報記者 梁煥敏
「湊3個細路仔真係唔易,你已經做得好好,不如講鴾p朋友呀……」兩年多前,感到極不安的Sally聽到社工譚姑娘真誠的鼓勵說話,有所感懷下,眼淚就忍不住湧出來,始道出自己一直承受不了的壓力。
新來港感壓力 「好要面」不開口
2008年之前,居於內地的Sally還未取得單程證,每3個月才來港一次,丈夫及家人體諒她,並代為照顧當時未足一歲的長子,當時她心懷感激,而且大家相處融洽。至兩名女兒相繼出生,Sally亦取得單程證來港團聚,正式擔起照顧一家五口的責任。然而,文化差異及家人擔心她照顧不了一家的問題,令她大受壓力,「因為覺得自己好無用,做家庭主婦好醜怪,自己又無生產力,攤開手板問老公拎錢,而且有文化差異,相處有囍Y力,內地人又好要面,總開唔到口……」。
幼女出生後,Sally更出現幻聽:「我產後聽到讔n音,經常覺得個人好唔開心,(有時)覺得好似係電話聲,又好似有人叫我,或者好似屋企成日有炩^鷒賸搳A覺得小朋友崨儱|無驉K…」終日以淚洗臉的她,帶女兒到母嬰健康院打針時被姑娘發現異樣,主動遞上轉介信給她去見精神科醫生,但丈夫怕嚇壞她,商討後並無接受。
二女「一搖我就打一巴」
當時兩歲多的二女開始牙牙學語,懂得呷妹妹醋,不時大吵大鬧,Sally開始受不了,向她動粗。每當二女想吸引媽媽注意而搖她時,她都會大發雷霆,「佢一搖我就打一巴,一搖我就打一巴!」丈夫用盡辦法幫她,當她動氣打女,就即抱走女兒,說:「定孎r媽咪!放鬆!」丈夫更試過開音樂分散她的注意力,但沒作用。
直至一次,二女換衫上幼稚園時反抗,Sally失控地打她,當時年僅5歲的長子見狀,攬紎ally的腿叫停她,回過神後,Sally還問兒子為何妹妹跌在地上,兒子說:「咪你打到佢跌落地囉!」亦因這次失控,其他幼稚園家長得悉Sally的問題後,即代她照顧幼女並找社工救助。
遇熱心社工 捱過難關變開朗
「有時我響度喊,攭h娘都響度喊,之後就慢慢開解我,(覺得她)明白我感受囉,我覺得都需要一個聆聽者。」社工接觸她後,當晚放工亦一再致電給她,翌日做家訪,並帶她到小組分享或單獨傾談,社工的熱心令她非常感動。
家暴發生,往往令家人的心情受影響,一次兒子的「閉門剖白」,令Sally深深反思。兒子向社工形容母親:「佢成日都鬧人啦!成日都打人啦!唔聽人講鵅I」Sally一直以為自己照顧家人很妥當,只是兒子性格「cool爆」,但原來兒子的「性格」因她而起,「我覺得(個心)好赤囉!」之後Sally採納社工建議,慢慢改變自己,兒子亦變得活潑開朗。
現在Sally已走出陰霾,丈夫笑指她現在講任何事都「笑騎騎」。Sally說:「我時間好充實,呢兩年,所有炡ㄠ犒L晒啦!姑娘同我一齊見證,捱過晒啦!M家睇返都覺得果時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