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近來Facebook很容易被洗版。原本我設法將不同意見的朋友排在我的subscription list堙A確保他們可以在我的news feed堨X現。不過,這陣子無論政見是左中右的朋友,都愛為同一些事情發表意見,而那些議題似乎都不重要——例如是特首梁振英和他女兒之間的衝突。
當然,我們可以用通識科的概念「人際關係」為切入點來討論兩父女的關係。但當一個百花齊放的城市竟然愈來愈多人以瑣碎的話題為討論焦點時,我們豈不需要想一下,到底香港這個城市發生了什麼事?
我想起一本很久之前出版的書《娛樂至死》(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左圖),堶惆鉹中@個最主要的論點是﹕當愈來愈多娛樂的成分進入媒體時,公眾在有限的注意力下,其實不會再有餘力關心真正或他們更應關心的議題。作者認為上一代的獨裁者愛以統一口徑確保沒有其他的思考方法能左右社會,明顯的例子是朝鮮(北韓)。現今世代不一定有獨裁者,但當愈來愈多資訊在社會流通時,社會就像一個自閉症的孩子一樣,不能集中注意力在重要的資訊上。尤其是當一些媒體本質上不鼓勵思考時,過度的娛樂不論是電視內容還是廣告,將鼓勵人們遠離政治。
媒體過度娛樂化使人遠離政治
《娛樂至死》這本書的出版已是近30年前的事,當時無論東方還是西方社會,主流報紙都是一本正經的,儘管小報化和風月版已經存在,但當年各大報的社論還是有思路,對社會還是有影響力。但30年後的今天,被該書作者認為是鼓勵思考的文字媒體,都逃不過因要適應商業市場而娛樂化的傾向,至少在香港如是。《娛樂至死》的作者本來對閱讀文字有很大的寄望,但結果卻連文字都愈來愈「情緒化」,所謂的「新聞」也愈來愈瑣碎。最簡單的例子,莫過於最近特首的家事,就蓋過了流感肆虐而且H3N2引發死亡的數字按星期計,比2003年爆發SARS時還要多這個重要信息。
用這個角度看人類社會可以很可悲。因為在社交媒體上,我們更熱中於分享娛樂及刺激的信息。Facebook的機制很能說明這種現象﹕因為它會根據我們和朋友like和share的數據來撤換news feed上出現的信息。愈多人share的愈常出現,要不是作出特別的設定,我們只會淪為看朋友間的「潮」事,而不是什麼重要資訊。當然,這不能怪Facebook,因為它的出現本來就是讓志同道合的人分享樂趣。
要是如此,我們應該怎樣面對愈來愈娛樂化的傳媒呢?我恰巧看到BBC其中一名駐中東記者James Longman發出,有關日本自由撰稿記者後藤健二在敘利亞遭極端組織ISIS殺害的Twitter信息﹕Don't share the video. Don't play their game. Share pictures of Kenji doing his job.(不要分享短片。不要玩他們的遊戲。分享後藤工作的照片。) (twitter.com /JamesAALongman/status/561625294906597376)
不傳殺人質片段 不「玩」ISIS的遊戲
套用上文的思路,大概ISIS用的不過是新舊方法的混合體。一方面循舊的途徑看,他們明白恐怖的片段可以煽動大家的情緒,因為恐慌和獵奇的緣故,影片自然會「壟斷」傳媒;循新的理論看,人們如果不屑主流傳媒的審查而自行發掘更多資訊,他們將會看到更多更多。無論要散播的是資訊還是恐怖情緒,結果都會奏效。
BBC這名記者提議我們不要「玩」ISIS的遊戲。與其分享他們殺人的恐怖片段,不如將後藤先生的好事傳揚開去。畢竟,現今的社交媒體沒有所謂觀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根據地」。我們不一定要跟隨ISIS玩舊的恐怖遊戲,也不一定要跟隨愚昧的人,盲目地拿國際恐怖事件來開政敵的玩笑。只需要一個share和一個like,這些新湧現的媒體讓我們將互相說服對方的成本大大降低了,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地將好事說出去?
文﹕陳樹鳴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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