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佔中運動發展至今,不少參與者都表明是自發而來,誰也不能代表自己,有人批評這反映佔中已陷入無領導狀態,運動失去控制。3年前,美國佔領華爾街運動持續了兩個月,當年首倡在現場成立「全民大會」的人類學教授David Graeber接受本報專訪時表示,由佔領者共同參與決策的無領袖式民主,歷史證明行之有效。他讚賞香港今次的佔領運動,把對政制民主的渴求付諸實踐,「佔中將帶來世界性及歷史性的影響」。不過,亦有學者認為,佔中撕裂社會,實質是反民主。
指佔中具世界性影響
倫敦政治經濟學院人類學教授David Graeber曾全程參與佔領華爾街運動,為佔領運動建立起全民大會決策模式,他接受本報電郵專訪時表示,自由必須通過非法集會、公民不合作運動來爭取,只有靠普通市民走到一起,集體為自己作決定,才可確保社會發展符合人民期望。
他指出,這正是香港過去數星期發生的事,無論學生、年輕人還是工人、店主都自發行動,在佔領中實踐民主方式,這令他及一眾佔領老手都十分鼓舞,他們深信香港的佔領運動會有世界性及歷史性影響,示威人群塞滿街道會令政府陷入恐慌,也會在一定程度上迫使政府改變政策,就算佔領最後被清場,但經歷了一次民主實踐,整個社會都會從此變得不同。
運動初期被政黨「騎劫」
2011年美國佔領華爾街由加拿大一個反消費組織發起,David當時為耶魯大學人類學教授,他表示,當他到華爾街參與時,發現運動被美國工人世界黨(Workers World Party)「騎劫」:幾個領導人由上而下發號施令,令參與者感到反感。於是他與數名朋友決定把佔領變成真正的全民運動,並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認同,最終他及一個核心小組設立了全民決策機制,以確保運動沒有領導架構也可作出決策。
倡全民大會小組討論決議
David指出,佔領時幾乎每日都召開全民大會(General Assembly),示威者可提出各種提案,參與者亦可提出不同意見,每個提案都經過反覆修改以確保所有人都同意。若人數眾多時,他們會採用「輪輻會議」(Spokes Councils)的方式,把參與者分成小組,每組有一個代表,代表該小組的參與者發問及提出意見。David指出,就算上千名佔領者都可通過此方法有效商討,佔領華爾街便是這樣決定每日財政支出,以至佔領目標等。
David稱,在馬達加斯加及危地馬拉的一些村莊,集體民主已存在上千年,馬達加斯加的貝塔富(Betafo)便是一個無政府地區,但萬多名村民卻能通過全民商討達成共識的方法有效管理村莊。
建議5至15人小組抗清場
面對警方清場及突發事件,David建議示威者與信任的人組成5至15人小組,每人各司其職,例如一人接受急救訓練、一人學法律知識等。小組共同進退,留一人負責善後,保護自己免受襲擊及拘捕,負責把組員情G向其親友匯報。
何濼生:抗爭撕裂社會違民主
雖然佔中的組織性及和平手段獲國際讚揚,但嶺南大學經濟系主任何濼生稱,無法認同用抗爭方式爭取民主,因抗爭文化會腐蝕民主根基,若每個人都從自己的個別立場出發抗爭,社會便會撕裂。「真正的民主要推己及人,將私人利益與理念凌駕於公眾利益之上的做法,本身就是違反民主」。他希望佔中和平收場,市民應使用文明的方式爭取民主。
明報記者 田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