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ing：曾是火爆band友 我要溫柔地唱出控訴
【明報專訊】大部分觀眾首次認識張進翹(Manson)，應是在2020年11月播出的《全民造星III》前哨戰。當時少人認識的他在台上唱出方皓玟的《唵嘛呢叭咪吽》，因樣貌被指酷似樂隊Beyond已故成員黃家駒，氣質獨特，虜獲了比賽導師和觀眾的心。3個月後，Manson蛻變成樂壇新星，被問到曾否想過成為大熱，他靦腆搖頭：「回想當時(預賽)，很純粹，只想分享一樣東西給大家」。選秀比賽裏的Manson看似溫順，原來曾是個火爆「band友」。集「剛」與「柔」於一身，使他如《造星III》導師彭秀慧所言般古怪和獨特，而這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想保持前哨戰時的「純粹」
訪問地點在大角嘴一間live house餐廳，晚市「禁堂食令」的夜裏，只得記者、攝記、Manson這一枱客人。那夜只得8℃，Manson跟經理人麥曦茵等一行四人匆匆趕來，訪問後旋即要到火炭參加直播節目。《造星》告一段落，但Manson沒有因此停下來，工作更接踵而至，粉絲也愈來愈多。別人的喜愛和期望是動力，亦成壓力，且要承受各方批評。他固然有壓力，但仍想保持前哨戰時的「純粹」。「(從《造星》)學會變得更強，這種強是要了解自己、堅持自己的那種強，一開始pre-round時能保持純粹，不會收到太多信息，只要做好這件事就行。但現在多了人留意，我都好感謝，但變相就多了很多comment(評語)、或者多了很多人想你做什麼，這樣就要更堅持自己做的事。」
身為表演者，Manson不單想娛樂大眾，更希望讓觀眾感受歌曲的信息。他在選秀比賽前哨戰唱出自己重新編曲的《唵》，想觀眾「有嘢拎得走」，「我當時被這首歌救贖過，在準備《造星》的過程中有好多難關，隨手拿起結他唱出這首歌，就沒有問題了，這首歌治癒了我」。參加選秀比賽前，他說經過一番掙扎，信心不足、自我質疑、害怕、未準備好……最後在媽媽和經理人鼓勵下，逐一打破心理障礙，誠如歌詞所說，「你莫需苦惱／所有的念頭轉頭便易接受」。他回想起當時心情，說道：「結論是參加了就會逼自己去準備夠。不夠勇氣？去做就夠勇氣。」他更形容，參加選秀比賽是其人生做過最具勇氣的一個決定。
聲線與性格 糅合剛與柔
由前哨戰的《唵》，經過50強的《WISH》、40強的《Feeling Good》，到30強的《我們》，Manson的「造星」路途一直暢通無阻，可惜到最後20強的《UWILC》表現失準出局。Manson在20強原先選了盧凱彤的《囂張》，但因為信心不足，最後棄唱此曲，至今仍感可惜。《囂張》其中一句歌詞「用自由而囂張的溫柔／做美好的獸」，「溫柔」和「獸」這兩個極端正是Manson音樂風格的寫照。他小時候會聽民謠，也聽龐克音樂，17歲時跟朋友組成樂隊「Puzzle experiment」，成員各自的元素像拼圖砌在一起實行音樂實驗。Manson是隊中主唱，他的專屬拼圖是「糅合惡與溫柔的聲線」，「我們就是想實驗這一樣東西，在hardcore(硬核)、metalcore(金屬核)、emo(情緒硬核)音樂裏面，也有soft(柔和)的vocal(演唱)」。
這兩個極端，除了標誌在Manson的音樂上，原來也反映其性格：時而火爆，時而溫柔。選秀比賽裏，Manson除了在《Feeling Good》一曲驟現「band友」姿態，在其餘演出和花絮片段中，他都予人溫順感覺，誰料到他有暴躁的一面？皆因Manson近年已刻意收斂脾氣，「入行後好需要soft去balance(平衡)，不要起伏太大，留番energy(能量)做音樂上的起伏」。他表示創作上仍在兩者間找尋平衡，「這兩面都是我來的，不會因為要做隨性音樂而失去比較控訴、憤怒的元素，又不會因為憤怒而蒙蔽了對生活、peaceful(寧靜的)狀態的追求」。追求安逸的過程中，難免會經歷頹喪和憤怒，這些複雜且真實的情感將譜出怎樣的作品，拭目以待。
不逃避黑歷史 坦然面對失敗
跟《造星III》另一參賽者顧定軒(Zeno)合作的純愛Boy's Love短劇《我們》播出後，Manson人氣一夜間水漲船高。人紅是非多，有網民翻出他的「黑歷史」，令形象受損。他認為「黑歷史」也是成長過程的一部分，選擇誠實面對，「本身不是很擅長面對事的人，都逃避了許久，而正因為逃避，中間那段時間好不自由，好像被它綑綁着。慢慢長大，發覺失敗或者做錯事是正常的，沒可能肯定自己可以100％對」。他說，尤其在創作上，有時候「錯」會開發新的領域，相反什麼都「對」，會很沉悶、了無新意。
「我們來這個世界，就是要經歷、感受不同感覺，無論是開心還是痛苦，都一定要行過去，面對才能在生命得到最多。如果一直只是逃避，逃避到某一日死去，才驚覺自己『啊我死了？那我做過些什麼？經歷了什麼？』不知道。」Manson被指長得像樂隊Beyond已故成員黃家駒，碰巧他最欣賞的歌手也是家駒，「他講過生命不是你得到什麼，而是你做到什麼」。
現在的Manson，學會坦然面對失敗，例如在選秀比賽20強表現失準出局，「《造星》是很濃縮的過程，短短幾個月經歷了很多，現在慢慢回想在那個過程發生了什麼，透過跟自己對話，隨筆寫下一些感受」。他計劃3至4月正式出第一首自創歌，「好像去了第二章，好期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因為可以跟行內專業音樂人合作，好像夢想成真」。他欲言又止，有點難為情地續道：「但另一方面又有壓力，要做得好，因為我經常好像20強那樣『炒車』，這些事在我生命中發生好多次。」說罷，Manson眼神瞬間變得堅定，「我之前沒有面對它，沒有學到，行一條路、做一件事沒有一步步去做，這兩天發現好多事不可以急，自己做一隻歌想兩日就做好……但可能做一隻歌要用兩個月，先可以做到好的音樂」。迷過路，之後走的路會更康莊。沒有足夠的黑暗，又怎能看見這粒「星」發光發亮？
文：盧嘉程
圖：朱安妮、受訪者提供、網上圖片
場地提供：LOST STARS LIVEHOUSE BAR & EATERY
[語文同樂 第48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