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找得一份高薪厚職,結婚生子,有車有樓是傳統華裔家庭都對子女的期望,華裔護士華真美的父母亦不例外,只是華真美自2013年第一次參加無國界醫生的任務,到非洲第三世界國家擔任醫療工作後,對這份義工工作「上癮」,接下來幾年,每年都總有至少3、4個月在這些落後國家執行任務。2年多以來,她的足[遍佈剛果、南蘇丹、中非共和國、以至去年爆發伊波拉疫症的塞拉利昂。
當親友在家中溫馨熱鬧歡度新年、聖誕時,華真美卻在這些第三世界的國家某一個角度,冒虓P染某種傳染病、被武裝分子襲擊或擄走的危險,默默為受到貧窮、戰火洗禮的難民付出。但她樂此不疲,只因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很值得,因為她的工作﹐不單令難民獲得治療,還可培訓當地人員得到更多醫療知識,長遠來說,可幫助更多人。
為第三世界國家擔任義工期間,華真美親眼見過戰爭、疾病與貧窮帶來的死亡。例如在蘇丹工作時,眼見一個個村莊被人搶劫一空,三幾日後歹徒又折返再次搶掠,搜不出財物,便殺的殺,姦的姦,難民逃離家園後,往往要徒步2、3日後,才到達難民營。他們當中有很多人已有幾年沒有看過醫生。
難民逃避敵人時,會分成很多個小組,以便躲藏。華真美到非洲當義工時,曾到一個村落,為兒童注射疫苗,當她們的汽車開在路上時,四周裊無人煙,但到了預定時間、預定地點時,卻有數以千計的兒童等茼o們。短短2日內,她們便為9,000名兒童注射。
非洲第三世界國家正發生內戰,一個地區可能被不同的軍方組織割據。雖然無國界醫生組織是一個獨立機構,各軍方派系普遍歡迎義工為他們的人民提供醫療服務;但當醫護人員外出前往難民營外的村莊或醫療所工作時,仍有被綁架或槍殺的危險。
因此,義工他們每天的首要工作,就是開會,確定當日各軍方組織是有作何舉動或政策宣布,會否影響醫護人員當日的工作。他們外出的行程,經過的地點、時間、目的地等,都須事先通知當地的軍方,行程若有任何改變,亦須先揚聲。過去亦曾有獨立組織的義工遭槍殺﹐就連華真美自己亦曾親歷槍林彈雨的險境﹐但亦無阻她當義工的決心。
她說﹕「試想﹐我只在那堳搕T數個月﹐然後便可返回加拿大重過寧靜、安逸的生活﹐但當地的居民則要長年累月忍受戰火﹐我已比他們都幸福。」
因為經常要到第三世界國家做義工,華真美犧牲不少,包括與親友相聚的時間減少,不能擔任全職護、錯失晉升加薪機會;由於收入大減,她甚至無法繼續供付自己的柏文單位,被迫搬返父母家居住;父母因擔心其安危,亦難免有所投訴。
她說﹕「第一次向父母開口,為無國界醫生到非洲執行任務時最困難。他們以為只要讓我去一次,還了心願,便回復正常生活;誰知我去完一次又一次,很多時在當地逗留的時間要比預期長,亦令他們失望。」
她說,為令家人放心,她在行程中,會盡量多發電郵及相片予家人,讓他們了解自己的情況;若當地有甚麼問題或危險,她都不會即時向家人提及,直至完成旅程返加後,才會向家人憶述。
至今,華真美到非洲落後國家當義工,雖已習以為常,家人亦逐漸明白義工工作為她帶來的滿足感,但她坦言,每次收拾行,預備下一次任務時,要跟父母交代,都感到挑戰。
剛於1月底才從蘇丹返加的華真美,如今又積極準備下個行程,並預計4月出發。當了數年義工,她可有想過停下腳步?
「都有想過,也許再次讀書,又或找個人嫁出去!但現在都是想6個月之內的計劃。」華真美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