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尼斯革命後的發展,公民組織發揮相當關鍵的作用,今日將在挪威奧斯陸領取本年度諾貝爾和平獎的「全國對話四方」,也許是外界焦點所在,不過革命後湧現的一批以監察政府和國會運作為主的新世代公民社會組織,也是該國民主發展不可或缺元素。可是仔細檢視突尼斯的公民社會,就會發現它們並非一片光明。本報訪問當地兩個較具影響力的監察組織領袖,他們指出突尼斯公民社會面對成員出走危機,亦缺乏合作而未能發揮最大作用,甚至要面對不習慣問責的守舊政客嘗試阻撓工作。明報記者 周宏量 突尼斯報道
突尼斯得以憑公民社會組織建立的「全國對話四方」解決政治紛爭,進而分享諾獎殊榮,不是單純巧合。相比起阿拉伯世界的其他國家,突尼斯儘管同樣受到獨裁統治,卻有較深厚公民社會基礎。事實上,建立全國對話四方的公民社會組織,都是成立已久,其中分別代表勞資階層的「突尼斯總工會」(UGTT)和「突尼斯工業貿易和手工業聯盟」(UTICA)更是在獨立前已創立,歷史傳統之深可見一斑。
監督反貪須「深耕細作」
Al Bawsala和IWatch這些在革命後才冒起的組織,則展現出突尼斯公民社會的另一種面向,它們不少由新世代建立或營運,主力從事監察政府和議會的長期工作,像Al Bawsala把焦點放在管治透明和效率,IWatch則更專注於與貪污抗爭,這些都需要細水長流的運作經營,才能收到效果。
政府阻公民社會組織監察
突尼斯因公民社會的卓越貢獻獲得諾獎,但諷刺的是,得獎消息10月初公布後,同月底即傳出當局有意限制公民社會組織監察國會工作。當時Al Bawsala和IWatch等全國15個公民社會監察組織,10月底在首都市中心最大酒店召開記者會,批評總統府提出的一項法例草案,後者將為公民社會組織旁聽國會轄下委員會開會設限,變相阻撓這些監察組織的工作。該草案據報得到不少政黨支持,但暫時仍未通過。Al Bawsala秘書長本優素福(Mehdi Ben Youseff)接受本報訪問時稱,此舉是突尼斯公民社會的一大倒退,當局嘗試將相關憲法條文解讀成委員會只准傳媒旁聽,而非公民組織,可是兩者性質不同,傳媒無法完全代替監察組織的作用。
IWatch主席阿瓦迪(Achref Aouadi)亦向本報稱,認為這草案旨在排除公民社會的參與,而類似阻撓亦早已開始。他指IWatch在2月和5月兩度申請旁聽國會委員會會議,可是都被拒絕,「他們說仍可旁聽國會的大會,但那本來就可以在電視看,能夠旁聽那些委員會才是關鍵吧!」阿瓦迪批評政府嘗試挑撥離間,只批准部分組織旁聽,卻不准IWatch派人,但突尼斯公民社會組織相當團結,Al Bawsala等皆站在自己一方。他形容當局在各方壓力下,總算批准IWatch派出僅僅一個人旁聽委員會,卻沒有給予書面許可,意味茈L們可以隨時口頭上取消。
守舊議員不慣問責質詢
有執政黨議員嘗試為草案辯解,指在其他民主政體也有類似做法。阿瓦迪認為,部分政客或者覺得剔除公民社會可令會議更有效率,但此舉將損及民眾的知情權。本優素福則認為,上述爭議背後的一大原因,是議員本身的心態問題。他說:「一些議員未能接受政府需要被問責和評核,當然不是所有議員都是如此,但的確有議員習慣了舊一套思維,故不想被公民社會組織監察……可是市民必須獲告知國會發生的事,民主不只是選舉日的事,那些當選者應該一直被問責、跟進和質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