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秦漢時期的「亭」，相當於今天的旅館，供旅客留宿。「亭」還是地方治安機構所在地，亭長除了負責招待工作，還要追捕盜賊，維持地方治安。東漢末年，吏治敗壞，本來很安全的驛亭，發生了很多兇殺案。有些兇案傳着傳着，變成了鬼故事，漸漸地，「亭中有鬼」四字就印在時人的心中，亭鬼的故事也因此愈傳愈多。以下是南朝宋劉義慶《幽明錄》裏的一則。
〈代郡亭〉《幽明錄》
代郡(1)界，有一亭，常有怪，不可詣止(2)。有諸生壯勇，行歌(3)止宿，亭吏止之。諸生曰：「我自能消此。」乃住宿食。
至夜，鬼吹五孔笛，有一手，都不能得攝笛(4)。諸生不耐，忽便笑謂：「汝止有一手，那得遍笛(5)？我為汝吹來。」鬼云：「卿為(6)我少指邪？」乃引手(7)，即有數十指出。
諸生知其可擊，拔劍斫之，得一老雄雞，從者(8)並雞雛耳。
註釋：
(1)代郡：古郡名，郡治在今河北省蔚縣。
(2)詣止：詣，[粵]音藝，到，前往。止，停留，住宿。
(3)行歌：邊行走邊唱歌，以抒發情感，顯示心志。
(4)攝笛：持笛。攝，執，持。
(5)遍笛：這裏指按遍所有笛孔。
(6)為：以為，認為。
(7)引手：伸手。
(8)從者：跟從的人。
語譯填充：
代郡(a)_____ 處有所驛亭，都說裏頭常有鬼怪，千萬不要到那兒住宿。有個姓諸的儒生，一向剛勇，一路高歌前往驛亭，就要住在裏面。亭吏來勸阻，諸生說：「我自有辦法(b)_____此怪。」於是住了進去。
到了夜晚，鬼果然來了，在那兒吹起五孔笛。它只有一隻手，笛子都拿不太穩。諸生在一旁看得(c)_____，於是就笑着說：「你就只有那一隻手，怎麼按遍所有笛孔？還是我來替你吹吧！」鬼不服氣，說：「你以為我手指太少嗎？」於是把手一伸，一變變出幾十根手指來。
諸生知道是時候攻擊了，拔劍就向它(d)_____去。結果殺死的是一隻老公雞，還有一群跟着它的(e)_____。
【學習要點﹕使動用法】
古漢語的動詞，有一種特殊的用法，稱「使動用法」，就是動詞對它的賓語帶有「致使性」，即動詞「使(賓語)怎麼樣」。除了動詞，名詞、形容詞也有使動用法。
文中「有諸生壯勇，行歌止宿」的「止」字，是停止、停留的意思，「止宿」即留宿，「止」在這句是一般動詞的用法。
「亭吏止之」的「止」字，含有「使……止」的意思，「止之」就是「使之止」，即亭長使諸生(之)停止某個動作(止宿)。這句中的「止」就是使動用法。
至於「代郡界，有一亭，常有怪，不可詣止」，這裏的「止」字也是一般動詞用法，即停止、留宿的意思。〈代郡亭〉另一版本，這一句寫作「代郡界中一亭，作怪不可止」，這一句的「止」字就變成使動用法了，「不可止」即「不可使(之)止」，意思是不可以使鬼怪止絕，或不可以使鬼怪停止(作怪)，「止」字後面省略了賓語「之(怪)」。
把使動用法的動詞譯成白話，可以靈活一點，比如「亭吏止之」，不必譯成「亭吏使他停止」，可以譯成「亭吏制止他」。
【實戰篇】
1.試判斷以下陳述：
A)雞妖經常在驛亭內吹五孔笛。
□ 正確
□ 錯誤
□ 無從判斷
B)老公雞那數十根手指是小雞變出來的。
□ 正確
□ 錯誤
□ 無從判斷
2.選出一個最適合的答案，在相應的方格內以??號表示。
諸生堅持住進代郡亭，是因為：
□他生性剛強勇敢
□他不信亭中有鬼
□亭吏不加勸止
□周圍沒有旅館
文：香港中大中國語言及文學系高級講師洪若震
插圖﹕鍾錦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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