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繁光,精神科醫生,熱心公眾精神健康教育。受國文老師影響,十三歲愛上文字創作,一九九四年投入視覺藝術創作。是三個孩子的父親,努力學習當個稱職爸爸。 (mpwtsangfankwong@omghk.com)
「我要坐到他身上跟他做愛了,趁我改變體位時他立即轉身,嚇得我也立即裝睡……過了一會他起來到衞生間,很久還未出來。再回到上,待他呼呼睡去(可能是假裝的),我再次故作不經意轉身以手觸碰他的陰莖,那地方濕了一片,且濕滑得很,放在鼻前是生栗子的清香,我心裏在笑──他在衞生間手淫!另一方面我在心裏難過,為什麼他對我半點興趣也沒有?也許太累,我睡着了。醒來,迷濛中的朝陽從小窗透進來,灑在他的臉上,他正伏案而書……
「見我起來,他望過來問:『睡得好麼?』我點頭然後問:『為什麼你有兩個黑眼圈?』他毫不猶豫地答:『因為你!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我不習慣跟別人同床!』既然他這樣說,我心裏明白卻也不再為難他。
「我們乘公車穿過胡同,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我拉住他的手臂身體顫抖着。他望了我一眼說:『別擔心!他們都是全心全意為民族的英雄。但你得留心任何轉變,當他們發現有危機時,他們會帶你先逃走,你便跟着他們走,然後回旅店等我!他們會先掩護我們先走……』
「四個男士和兩位女士在迎接我們,我在報紙上見過他們,他們都是民辦刊物的頭頭,我實在很激動。一位留着胡子的大哥說:『共產黨繼續獨裁統治,沒有民主只會把中國推向滅亡,權貴在握的人沒有民主意識,只能靠我們老百姓牽頭去做……』他的語調激昂,令人振奮,我又經歷了一次感動!
「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叩門聲,所有人立即站起來,鬍子大哥對一位年輕女士和一位中年男士說:『你們先帶香港朋友走,先把我們的刊物放下別帶身上,走到街上便散開,若無其事散步。若有人問你來這幹什麼,你便問:『往王府井大街怎麼走?』我安然逃到地鐵站,回到旅館,等到晚上也不見他回來,我很想念他,想得連肚餓的感覺也失去了……午夜,他回來了,原來他遇上了秘密警察,躲了半天才能離開。那夜我忍不住對他說:『我愛你!我們就好好快活這一晚,誰曉得明天我們還能否見面……』就這樣我們成為大專界的革命愛侶。畢業後我們為了賺錢也沒有再留心中國的發展。
『六四』之後,我帶着兒子移民加拿大,他卻說到內地做生意,還跟一位重慶姑娘結了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