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有懼 不渴求做救世主,促反思英雄主義

[2017.10.31] 發表
黃之鋒(左)和羅冠聰(右)昨接受本報專訪。黃之鋒說,自己刑期短「又有什麼好怨」、「在外面等我們出來的親友戰友,比我們更辛苦」。羅冠聰就說心情矛盾,一方面可以保釋,但其他戰友仍在獄中。入獄亦令二人學業一再拖延,黃說希望「下個學期可以再讀書」,羅則笑言獄中發了很多怪夢,「見到自己重返中學,擔心要考高考」。他說自己的大學課程已拖了五六年,希望今年內完成。(蘇智鑫攝)

【明報專訊】香港眾志主席羅冠聰和秘書長黃之鋒上周獲准保釋,等候下周的上訴許可聆訊。兩人20歲出頭就因參與社運入獄,支持者為二人加冠更大的「政治光環」,甚至期望他倆可無畏無懼地「拯救香港」。然而,羅強調他們都不渴求做救世主,冀大家體諒他們都是有情緒、會懼怕的普通人。黃說若大家再不反思「英雄主義」,「遲早會逼死在前線衝鋒陷陣的人」。

明報記者 楊康琪

黃:坐監不值得喊羅寫日記抒發

羅冠聰和黃之鋒昨日結伴接受本報專訪,精神抖擻,席間不時面露笑容和講笑。被問到在獄中「有無喊過」,他倆異口同聲強調「無」。黃之鋒說:「無什麼值得要喊,無人想坐監,但喊的話,會令在外面喊的人更不開心。」

羅冠聰接蚖﹛G「好灰的時候就寫東西,這是最好抒發途徑。(獄中)好難找知音去講痛苦的事,把情緒在日記中釋放出來……痛苦是包括生活面對的問題,小至食飯時食到啖沙,以至從不同渠道知道家人的憂慮。」羅表示獄中無私隱,睡覺都要開燈,「無得偷偷喊,一喊就全世界都會知」。

難退幕後「我們有好多責任顧」

二人過去叫得最多的口號是「命運自主」,但獄中一切均難自主,羅說可以選擇的只有午飯時間做什麼:睡覺、睇電視、或睇書。未來的從政路是否又有選擇,二人會否退居幕後?「這不是三言兩語可說清楚的,身體腦袋不單單屬於我們,我們有好多責任要兼顧,好難直接話抽身,不是一句退出樂壇咁理解……未來好視乎形勢和大環境,我們都好希望能夠在公民社會付出。」羅冠聰說,家人一直有勸他退,「但都知我的脾性,講了幾年,我知他們辛苦了」。

黃之鋒說其實是可以隱退、過平凡的生活,「只係我不會這樣揀」,「我在獄中睇報紙時見到移民買樓廣告,無話唔得,家人不會這樣做,我亦不會這樣做……無這個意欲離開這堙v。對於因刑責而無緣下屆立法會選舉,黃表示議會只是一個平台,自己一直涉獵政治和教育議題,在國際上也有聯繫工作,「過去7年都無入議會,未來6年就算無議會這個平台,我不會視之為必須倚賴的地方」。

不少人都會期望有英雄可以無畏無懼地代為抗爭、爭取民主,羅冠聰明白在逆境中年輕人為別人帶來了希望,但他更想每一名港人都可以一齊去投身民主運動,而非單靠他們。

「我們不渴求做救世主、英雄,我們好怕被這樣標籤……最希望大家同我們一齊去做,體諒我們有情緒、有自己的一面,是想要有私人空間的普通人。」羅慨嘆有時責任會逼到「無鬫菑v」,因一定要展現最堅強一面。他稱曾擔心獄中會否有好多人對他有敵意、想傷害他,慶幸在囚期間可與職員、囚友相處,「無太大人身安全的威脅」。

黃之鋒說這種「英雄文化」需要改變,因絕不能強求一個人一如既往無畏無懼,反問大家在追求公義的同時,對同路人又有幾多憐憫?「支持者的想法是 『你們小朋友付出很多,我們大人做不到,所以就支持你』……大家不會容許每個人有自己的情緒和決定,彷彿永遠一定要無畏無懼……只要一縮、一有個人考慮,就會有一種道德上的judgement(審判)……支持者無法面對一種恐懼,原來一直塑造出來的英雄,都只是一個人。大家都不當我們是人,某程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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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生日當日被押送上庭,今年的生日願望是什麼?

黃:生日當日都是平淡地過,可以坐(囚)車出來,已經好開心,可以重見街外的事物,覺得跟社會脫節的情G無那麼嚴重。生日願望沒有什麼特別,都是一切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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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當日轉倉服刑時,向鏡頭微笑是什麼意思?

羅:我們是政治犯、良心犯,已有心理準備坦然面對(入獄),知道自己做的事是無錯的,入到去的心理負擔細很多,心中是平靜和坦然的,那一下是顯示我的心態,我心中不是特別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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