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文化是一個地區或民族共同認可的價值理念,並透過習俗儀式體現。傳統習俗即某地區人們長期養成並世代相傳的習慣、風俗,可分為節日、嫁娶、生育、喬遷、喪葬等禮儀,以及宗教祭典/神誕等,與日常生活密切相關。面對時代變遷以及全球化影響,傳統習俗的傳承面對不少挑戰。
■現代中國 × 今日香港
通過實踐習俗,其背後的價值觀/精神得以推而廣之,並達傳承效果。習俗有時會被正規化(政府政策),如在香港,端午節、清明節、重陽節、中秋節等成為法定假期,大部分港人仍有端午節吃x、清明重陽祭祖等習慣。港人在春節、冬至、中秋節多會和家人吃「團圓飯」,體現重視家庭倫理的傳統。
設法定假期 實踐習俗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2003年10月通過《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中國於2004年加入,並且適用於香港。「非物質文化遺產」其中兩個範疇是「社會實踐、儀式、節慶活動」和「傳統手工藝」。香港獲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有粵劇、涼茶、長洲太平清醮、大澳端午龍舟遊涌、大坑舞火龍、潮人盂蘭勝會、西貢坑口客家麒麟舞、黃大仙信俗、全真道堂科儀音樂及「斲琴」古琴製作藝術。
獲選「非遺」 麒麟舞盼助承傳
其中西貢坑口客家麒麟舞傳承超過200年,客家人視麒麟為化解煞氣的瑞獸,慶祝農曆新年、婚嫁等喜慶場合都會舞麒麟。然而舞麒麟文化在1980年代末至2000年初經歷低潮,一度剩下五六支隊伍掙扎求存。香港西貢坑口區傳統客家麒麟協會書記劉敏財希望獲選國家級「非遺」後,政府能提供資源協助承傳,未來會爭取設博物館推廣。康文署每年預留1000萬元撥款,供上年成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辦事處保存和推廣「非遺」等。
另外,為傳統習俗注入商業元素,可為承傳帶來活力,甚至衍生新形式;因為有商機,商家更願意宣傳,令更多人關注;大型慶祝活動可發展文化旅遊業。從節日的商業化、娛樂化,也可探討西方節日在香港/內地受追捧的原因。不過,市場/經濟價值較低、缺乏商機的傳統活動和內容或漸被社會忘卻,例如盂蘭節和重陽節的登高活動。實際上,今日傳統節日不多不少都有物質化/商品化傾向,猶如「購物節」和「狂歡節」,掩蓋習俗背後的意義。
太平清醮變嘉年華 掩宗教意義
一年一度長洲太平清醮起源於清朝,今日是旅發局向旅客推薦的焦點盛事、四大傳統節慶之一(旅遊/文化產業),每年吸引數以萬計遊客到長洲欣賞「飄色會景巡遊」(圖a),平安包和各式紀念品大賣,2005年起復辦的「搶包山」成為競技,原本祈福庇祐、消災解難的宗教醮會猶如嘉年華。太平清醮的宗教儀式不斷簡化,2015年有自言「看了50多年飄色」的長洲人稱,以前街坊會一起食齋3日,現時少了這樣做的人,擔心長遠下去傳統會消失。
難返鄉祭祖 衍生「代客掃墓」
現代人生活節奏快,生活模式不斷改變,部分傳統習俗褪色,部分則出現新變化。
中國人於清明節掃墓,慎終追遠。內地不少人無法趕回老家祭祖,「代客掃墓」應運而生。有人說這種做法扭曲掃墓原有意義,也有人認為這反映社會變遷,不必上綱上線。另外內地也推廣新型環保祭祀方式,如送鮮花、綁紅絲帶祈福,希望引導民眾改變燒紙「陋習」。
■現代中國 × 全球化
內地大學禁慶祝聖誕
隨消費文化和西方節慶傳入,中國傳統節日的氣氛往往顯得遜色,重振傳統節日被部分人視為維繫民族身分認同的方法之一。
近年每逢聖誕節,內地都上演一些抵制戲碼。2014年聖誕前夕,位於陝西西安及浙江溫州等地多所大學明令禁止慶祝聖誕節,只准學生留校集體觀看冗長的中華傳統文化宣傳片,又呼籲學生重視祖國傳統文化,不要過度崇拜「洋節」。
■個人成長與人際關係 × 今日香港
大坑火龍 舞出身分認同
習俗必經長期實踐,成為「集體回憶」一部分,建構人們的「身分認同」,起凝聚社群的作用。「各處鄉村各處例」,不同地區的慶祝風俗,可成為本土歷史文化教育的素材。
對大坑坊眾來說,中秋節前後一連3日舞火龍不僅是節日慶典,還是幾代人聚首的好機會,有移民外國10多年的舊街坊每年都乘長途機返港參加慶典。大坑舞火龍(圖b)的傳統習俗源於19世紀居民為求消除瘟疫,火龍由大坑居民負責舞動,傳男不傳女。
有大坑居民說,現今商戶要做生意不可關燈,令火龍失色,慨嘆「物是人非」,只盼大坑人重返故地守護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