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務院近日印發發展養老服務業相關文件，其中提出「鼓勵探索開展老年人住房反向抵押(即逆按揭)養老保險試點，具體辦法和實施計劃，有望在明年一季度出台」。這項在國外十分成熟的養老服務，卻觸動中國民眾對住房、養老問題的敏感神經，預料推行時將遇上困難。

明報記者

住屋反向抵押貸款在內地被稱為「以房養老」，指老人把已經供完貸款的住宅，抵押給保險公司等金融機構，金融機構通過計算，綜合考慮業主的年齡、預期壽命、房產若干年後的價值等因素，定期給業主一定數額的養老金。在中國提出以房養老的第一人孟曉蘇，是中國房地產開發集團總裁。

北京上海曾試行難成功

孟曉蘇師從北大經濟學家厲以寧，與國務院總理李克强、副主席李源潮是同門師兄弟，曾在中南海工作近8年。據《中國房地產報》報道，孟曉蘇在2003年就曾把相關建議提交給當時的總理溫家寶，曾經獲得批示，但推行過程卻困難重重，北京、上海等都有過試點，都不太成功，這與中國人養兒防老、財富傳兒女的傳統財富觀念不無關係。

「財富傳兒女」 傳統影響

這一次國務院再出文件，再次引發民意反彈。網上指摘以房養老是「大騙局」的評論比比皆是：「30歲開始貸款買房，30年後，60歲的時候還清貸款退休，然後把房子抵押給銀行來養老。等自己掛了之後房子給收走。原來工作一輩子，就是為了租個房？」「『以房養老』，怎麼看都像是一項坑人(即使人上當)的政策。」對於這種恐懼，孟曉蘇在中國房地產報、新京報等採訪中不斷重複，以房養老並不是一項政府政策，而是自願選擇的金融產品，這在國外已經是一種非常成熟的金融服務，也非常適合中國國情。

網民：一輩子為租樓？

「我(中)國多年實行的低工資，使得老年人沒有多少積蓄；多年保險業欠發達，多數老年人沒有養老保險。但是，中國老人通過房改，很多人擁有了產權房；後來通過購買商品房，很多人還有了第二、第三套房，就不能拿出一套來為自己解決養老問題嗎？」孟曉蘇說，中國目前60歲以上老人佔總人口的13.3%。而在大中城市中，空巢家庭(子女不與老人同住)達70%，丁克家庭(無子女的)老人更約有2,000萬人。在公共財政無力覆蓋所有養老問題的情形下，以房養老不失為解決難題的補充方法之一。

或提「以房助老」取代

儘管有這些解釋，但一旦與中國人買樓之艱難對照，這項新政策仍在民間阻力重重。在這樣的背景中，《新京報》20日透露，北京將出台養老相關文件，以房養老可能不被提及，取而代之的是「以房助老」。以房助老，是指老人通過讓渡房屋居住權獲得養老資金。

民政局強調，以房助老的運作部門不僅包括金融機構，政府還會出扶助政策，因為居住權的價值不能由養老或金融機構自行認定。這個折衷方案看上去似乎溫和些，但事實上，與後者純粹是個人與金融機構的交易相比，前者還有政府的角色存在，這其中是否有利益輸送依然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