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博識：陶潛物我兩忘隱逸之境
【明報專訊】本詩作者為東晉詩人陶潛，他曾經不止一次出仕，但最終還是辭官歸隱，躬耕田園，過自己喜歡的生活。《飲酒》是陶潛歸隱後寫的組詩，共二十首，當中可以看到他所過的田園生活和相關感受。細味之，還能感悟詩人恬淡自得的心境和安貧樂道的情操。
■大意與層次(圖)
《飲酒(其五)》 陶潛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 第一層：第一至第四句，寫房子雖然建於人間，自己卻不感覺車馬喧嘩干擾，這是因為心境超逸淡遠，不被名利所困，不被塵俗煩擾，而居處也自然覺得偏遠了。
→ 第二層：第五至第十句，寫歸隱生活，享受恬靜自得的閒適和樂趣，並與自然融合，達到得意忘言的境界。
■要旨精點——思考與學習
(1) 陶潛，又名陶淵明，是東晉著名的_______詩人、隱逸詩人，他的詩作流露對田園的欣賞與熱愛。
(2) 從本詩可以看到，陶潛認為，只要有真正隱逸超遠的心境，即使居住在_______，仍可自覺偏離塵俗。
(3) 從本詩可以看到，詩人隱居的生活情况，包括_______、觀山、觀鳥……詩人從中體會到_______生活的悠然、閒適、樂趣。
(4)詩人融入自然，體會當中的真趣，並與自然合一，物我交融，達到「_______忘言」的境界，因此說出「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官方注釋、賞析連結：tinyurl.com/mv6rsr7f
■作法提要
(1) 語言簡淺，寄意深遠
如「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詩人以簡淺的文字，交代了隱居的處所和環境。又如「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詩人雖處塵世，卻不感到車馬的喧囂，因為只要「心遠」，自能「地偏」，一語道出真正歸隱而能自得，關鍵在心態，而不在處所的道理。由此可見本詩語言簡淺而道理深刻、寄意超遠。
(2) 托物言志，情景交融
陶潛善借事物抒寫情志，如記述採雅淡的菊花、賞佳氣的南山、觀知還的歸鳥，都是既寫事物的本身，同時寄托了詩人欣賞自然，熱愛自然，與自然相交的淡遠情懷，表達出遠離世俗，安於隱逸的心志。而「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也呈現出物與人、景與情、自然與個體，相交無礙，融合無間的境界。
■名家點評賞析
蘇軾《東坡題跋》
因採菊而見山，境與意會，此句最有妙處。近歲俗本皆作「望南山」，則此一篇神氣都索然矣。
→ 重點賞析：「見」，可作「現」解。「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是客觀的境與主觀的意，會合無間，意境交融，妙處與神氣，可堪玩味。
王國維《人間詞話》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無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古人為詞，寫有我之境者為多，然未始不能寫無我之境，此在豪傑之士能自樹立耳。
→ 重點賞析：指「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已達以物觀物，物我兩忘的「無我之境」。而「無我之境」正是作家卓然自立的表現。
■成語連結
【心遠地偏】
心境超然，不為名利物慾所困，即使居於塵世，也會像處於偏遠的地方一樣，感覺恬靜自在。
■文化涉獵
【得意忘言】
陶潛在東籬下採菊，悠然自得，並在無意間發現優美的南山、知還的歸鳥，一切都來得自然、美好。此情此境，詩人淡然忘世，與自然融合，達至物我兩忘的境界。而當中真實而奇妙的感覺與含意，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與道家「得意而忘言」(《莊子?外物》)的意思也大致脗合：一種對道理感悟後而不需語言詮釋的境界。本詩中，詩人固然有所體會、感悟，我們身為讀者，是否也能領悟當中的妙趣？
■文：袁漢基 - 中學中文科教科書作者，曾任中學中文科主任，現任香港中文大學香港教育研究所優質學校改進計劃學校發展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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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笈中文 第150期]
